爰儀無礙,朱棣當然也是寬心的。
爰儀雖則知曉湘荷每日都會向小康子報備她的消息,有什麼話要帶給給燕王,湘荷也會替她轉給小康子,但爰儀心裏擔心的,唯有徐軒冥。有些話,的確是不好讓奴才們知道的。
她隻想親自問朱棣。
“姑娘想見燕王殿下了?”湘荷輕輕笑了開,語氣裏帶著絲絲玩味兒的調侃,“看來姑娘對我們殿下還是挺上心的嘛……”
“別說了。”一聲嬌叱,爰儀打斷了湘荷的話。現下的爰儀絲毫也沒有心思和這個侍女開玩笑,她蹙了蹙眉頭,對湘荷的話微微感到不悅。
爰儀冷淡的語氣將湘荷方才的玩味和笑意都嚇了回去。
“是,姑娘……”隻見湘荷怯生生地看了爰儀一眼,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低下了頭。
爰儀見此,忽然就有一絲愧疚縈上了心頭。看來她方才的語氣,是真的不佳極了。
然而,她此刻卻是真的心情不好。
那日在這個房間裏,燕王、湘荷和另一個侍女都看見、聽見了她醒來時和徐軒冥說話的那番情形。別人不知倒也罷了,湘荷當時就在跟前,難道她也不知嗎?
爰儀最是不待見這樣沒有眼色的人。
可是她到底是語氣淩厲嚇到了這個侍女,以是她隻好不得已又轉了口氣去安慰湘荷道:“對不起,是我不好,嚇著你了。”
湘荷急忙搖了幾下頭,被爰儀喝斷話後失落的心情立時煙消雲散。
這個姑娘,可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人呢。
要是換了別的主子……比如說是季淑妃……她湘荷可就要受到重責了……
湘荷不禁從心底吐出口氣:“姑娘,你不必這樣的,湘荷沒事兒。”
爰儀淺淺一笑,轉回頭繼續欣賞著窗外燕王府花園在雨中的美景,眼神中多了一層迷惘。
冥,你怎麼樣了?
燕王殿下可有對你說了什麼?
你知不知道,爰儀有許多許多的話要對你說……
爰儀並不希望你因為我而蒙受燕王殿下的懷疑,亦不希望你因為我的幾句話就遭受燕王殿下的責罰。
縱然我知道燕王殿下並非是那樣的人,但我依舊害怕,害怕會因為我而影響到你們之間的主仆情誼……
“姑娘剛才吟唱的詞,可好聽了。”湘荷走上了前去,與爰儀搭著話,“就是徐家的妙錦小姐也比不上姑娘你呢!湘荷從沒有見過哪個女子有姑娘這樣的才華的!”
徐家的妙錦小姐?
爰儀一怔。湘荷也知道徐妙錦嗎?
她險些忘了燕王乃是徐妙錦的姐夫,徐妙錦時常會來燕王府倒也正常得很。
妙錦……
是啊,那個女子,也是滿腹詩書,才情滿天下。
爰儀聽聞湘荷如此一說,倒是真的想找個機緣巧合的恰當時候和徐妙錦好好切磋一番了。
隻可惜,在太子壽誕的歌舞獻藝會上,她二人曾針鋒相對,未知以後可有機會冰釋前嫌、以歡顏相聚呢?
爰儀現下,也沒有心思去想未來如何與徐妙錦相處之事。
她隻想著能盡快見到燕王、見到徐軒冥。
隻有親眼見到徐軒冥安然無恙,她才會安心。
沒有回湘荷的話,爰儀從琴案前站起身來。裹著卷草紋細碎花紋的抹胸,白錦繡花對襟襦裙罩衫的鳶尾拖到了地上,使得站立起來的她宛如謫塵的仙子。
湘荷看著她精致的側臉,一時有些癡醉。
爰儀的橘紅色盛裝,朱棣已經吩咐下人去洗了幹淨送回了“畫堂春”,眼下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朱棣命人送了來的。
這是,藩王側妃才會有的衣著裝束。
朱棣的用意,除了爰儀,其他人盡皆看得明白。隻是下人們,怕惹惱燕王丟了性命,都不敢在爰儀麵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