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看著此情形,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
他的賭,到底是輸了嗎?
可他,甘心嗎?
不,他還要弄明白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站在床邊的兩個侍女此時也噤了聲,麵麵相覷。她們均不知眼前是怎麼回事。
王爺帶回來的這個女子,不是應該喜歡王爺的嗎?怎麼一醒來就隻看見王爺的貼身侍衛呢?
內室裏的空氣,驟然間就緊張了起來。
兩個侍女大氣不敢出,隻能怔怔看著徐軒冥和爰儀。
“是我。”不知道是本能還是故意這麼做,徐軒冥居然肯定了爰儀的問話。
爰儀揚起一個欣慰的笑容:“冥,我是在做夢嗎?我夢見你叫我‘書兒’……我好久好久,都沒有聽你這麼叫我了……”
徐軒冥靜靜聽著爰儀的話,思緒又淩亂了起來。
他完全不明白爰儀在說什麼,他隻是按照瓏兒的要求來喚醒她的呀!
可是,真的隻是遵從瓏兒的要求嗎?
難道他徐軒冥,真的沒有一點喜歡麵前的這個女子嗎?
他糊塗極了。
“冥,你知道嗎?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爰儀放下撫摸徐軒冥臉頰的手,撐在床榻上,支起了身子,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潤,“我夢見了我們在桃花園隱居的生活,沒有人來打擾我們,就我們兩個,我好開心……”
“冥,假如有一天,我們可以真正在一起了,你會和書兒一起隱居桃園嗎?那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啊……”爰儀靜靜地說著,清冷的眸光裏閃動著一絲絲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
徐軒冥在心裏大喊著,但他不敢說出聲。看著此時的爰儀,他的心,一點點地被揪緊,他已經痛得幾乎不能呼吸了!
燕王就在此處,就在看著他,他不能做對燕王不忠不義之事!
如果此時他說他會離開燕王府,帶爰儀離一起隱居,即是不忠;他明知燕王對爰儀的心意,卻愛上燕王所愛,是為不義!
徐家滿門忠烈,身為徐家的義子,身為徐氏的一份子,他絕不能讓徐家因他而蒙羞!
“燕王殿下!”徐軒冥驀地移開在爰儀臉上的目光,從床沿上站起來,轉身單膝跪倒在燕王麵前,“林姑娘醒了。”
朱棣見此,深深地看了一眼徐軒冥。他沒有說話,而是紅著雙眼繞過徐軒冥,走向了床榻。
爰儀被徐軒冥的動作怔得錯愕之時,才恍然察覺到她此時並非身在“畫堂春”,而這個屋子裏,亦不是隻有她和徐軒冥的。
“燕王殿下……”看著燕王在床沿上落座,爰儀才喃喃語道。
“好些了嗎?”沒有問其他的什麼話,燕王聲線壓抑,因為休眠不夠而布滿血絲的眼睛裏依舊充盈著關切之色。
“殿下,對不起……”爰儀低下了頭,緊緊咬了咬下唇。
她不知道,她這一聲“對不起”,是為了欺瞞燕王而道歉,還是為剛才和徐軒冥說話的失態而賠禮。
或許,都有吧。
朱棣語氣裏沒有帶一點責備的意思:“這是本王的府邸,這些日子,你就在這裏好好養病,等你身子骨好了,本王再送你回烏衣巷的‘畫堂春’。”
“這可是王爺的寢室,你睡的可是王爺的錦榻!”旁邊的侍女多了一句嘴。
燕王冰冷的目光立時朝著那侍女瞪了過去,那侍女嚇了一跳,慌忙噤了聲,再不敢多言。
“王爺,我……”爰儀聞言,又見此情形,心裏對燕王充滿了感恩。她開口想要說點什麼,然而卻被燕王捂住了嘴巴。
“什麼都不要說了。”燕王輕聲道。
是的,他不問,就是不想她說出來。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他心裏的感情。他是一個男人。但他也是燕王。如果他一定要她,沒有人能夠攔得住。
“徐軒冥,你隨本王來一趟。”
燕王這才又想起地上跪著的徐軒冥。他吩咐兩個侍女照顧好爰儀,就走出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