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朱棣低低一笑,“爰儀是怕本王還要獵殺你懷裏這隻狐狸?”
“爰儀猜想,殿下宅心仁厚,必是不會的。”清淺一笑,含著深意的犀利的言語瞬間化開了朱棣心裏的尷尬。
好一個聰慧見識獨到的女子!八年不見,她竟然能這般懂得人心,著實難得。
朱棣暗自想著,伸過手,摸了摸爰儀懷裏的雪狐。瓏兒被他的手一摸,雪白的絨毛立時豎起,炸了開來,她抖了抖身子,更加瑟縮地躲在爰儀懷裏不敢抬頭。
爰儀見此,輕輕拍拍瓏兒的小腦袋,讓她炸開的絨毛軟化下去。
“看來你和這個小家夥還挺有緣分的。”燕王看看爰儀,雲淡風輕地笑開,“那這隻雪狐,就當本王送給你了。”
哼!什麼?!我才不是你送的!我本來就是爰儀的!啊,不,爰儀本來就是我的!
瓏兒在心裏重重哼了一聲。
“那爰儀就在此謝過殿下了。”抱著瓏兒,爰儀屈了屈膝,向著燕王拜了一拜。
朱棣伸手虛扶一把:“現在,可以告訴本王你住在哪裏了吧?”
“回殿下,爰儀就住在這片桃林裏。”爰儀將目光轉向不遠處桃花芳菲的地方,“桃林深處,畫堂春隱。”
爰儀有意將“畫堂春”三字說得重些,她期許著徐軒冥能對這三個字有印象,然後能想起些什麼……
她的目光在徐軒冥臉上掃過,徐軒冥眉頭輕輕皺起,臉上浮起一片迷惘之色。
“上馬!”朱棣跳上了馬背,伸手要去拉爰儀。
爰儀頓了一頓,向著徐軒冥看過去。
“殿下,讓林姑娘騎屬下的馬吧。”徐軒冥也跳上了自己的馬背,對燕王說道,“殿下的馬,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騎的。”
“爰儀,可不是隨便的什麼人……”
朱棣想說“以後本王的馬背上隻會有這個女人的位置”,但他不想嚇到爰儀,隻好緘了口,沒有往下說。
徐軒冥竟然沒有看出她的意思來嗎?他隻是為了尊敬燕王才肯載她嗎?
爰儀心底有些許失望,她將手遞到了燕王的手裏。爰儀手上的溫度傳遞到朱棣掌心的時候,多年前在朱棣心裏升起的暖意此時又漸漸浮上心頭,一切的一切,都恍然讓朱棣覺得那麼夢幻而不真實。
燕王微微用力一拉,爰儀就已坐到了他的前麵。朱棣拉緊韁繩,馬鞭一揚,駿馬向著桃林深處飛馳而去。
“這……”徐軒冥一時無言,“駕”地喊了一聲,騎著馬緊跟上燕王。
芳菲桃色映簾開,桃林深處有人家。
不一時,坐落在桃林中間的“畫堂春”屋舍就顯露了出來。
“小姐!”刑嬤嬤迎出門來,見了坐在燕王馬上的爰儀,不由詫異。
朱棣先行下得馬來,站定後伸過手去扶爰儀:“就是這裏了。”
“爰儀拜謝燕王殿下。”爰儀對朱棣福身一禮。繼而朝著站在門前的刑嬤嬤道:“嬤嬤,快來拜見燕王殿下。”
“老奴參見燕王殿下,恭請燕王殿下千歲千千歲!”刑嬤嬤急忙走上前來,跪倒在地。
“平身吧。”朱棣抬了抬手。
“謝殿下。”刑嬤嬤起身,垂手站到一邊。
“爰儀,你我之間,以後不必如此客套。”燕王轉向爰儀,輕聲說道。
此時徐軒冥的馬也在“畫堂春”門前停住腳步,他跳下馬,站到燕王身後。
“殿下可要到院裏坐坐?”爰儀淺淺一笑。
朱棣點點頭,向著“畫堂春”內走了進去,徐軒冥緊隨其後。
當徐軒冥與爰儀擦肩而過的瞬間,爰儀眼裏閃過一絲期待。
她期許著,期許著這個男子能在走入“畫堂春”時想起些什麼……
可這個期許,真能如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