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她要過去扶他,卻猛然看見他遞過來的眼神。
那眼神裏,充滿了對陌生人的戒備,以及,一種冷漠。
爰儀心下一沉,頓住了就要扶過去的手。
續魂香!果真起作用了!
淺墨和杜三娘也頓覺不妙。
慕容冥茫然的眼神掃過屋子的四周,又一一將麵前的三個女子打量而過,麵無表情的臉上透出一股漠然。
是了,她終是要因孤傲而招來嫉恨,一生也不得幸福。
爰儀緩緩闔上眼,扭過頭,不想再看慕容冥。她的心,已經被撕扯得亂七八糟,不知道疼痛從哪裏而發了……
“你……你們都是誰?”慕容冥猶豫著開口,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爰儀聽聞這話,轉過頭來,睜開眼看著他,嘴唇顫抖,忍著無盡的心痛吞吞吐吐道:“你……你受了重傷……我們……我們……隻是順手救了你……”
並蒂蓮開如夢裏。
爰儀恍然記起了瓏兒在絹帕上寫下的那句話。
罷了,既然緣分已盡。他終究還是江湖的過客,那就讓他再度歸於遠方吧!他不屬於她的世界,她也注定走入不了他的生活!
她站了起來,驀地轉身,就要離去。
然而,描金繡鳳、點綴了暗紋紅梅的大紅嫁衣的廣袖突然在空氣中停佇,似是被一股力量牽引住,令它的主人不得不回過頭去。
被淚水模糊了的視線中,忽然跳入凸顯出一抹倦懶的笑意:“書兒,你真的不要管我了嗎?”
爰儀拚命地眨著眼睛,壓抑住淚水,終於看清了那個笑容。倦懶卻不失瀟灑,是屬於他的,亦是屬於她的!
她再也忍不住,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地滾落。
此時此刻,她再也說不出話,她真想上前狠狠地砍他幾刀,又想對他千恩萬謝。
慕容冥掙紮著從床上支起身子,左手用力一拽,讓爰儀跌進他的懷裏。他在她耳邊低聲道:“天已經黑了,我的新娘子,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在這大黑屋裏獨眠嗎?”
聞言,她耳根子一紅,破涕為笑,羞赧地將頭埋進他懷裏:“你真討厭……”
她舉著拳頭,就要砸向慕容冥的肩膀,慕容冥驀地阻住她拳頭的去勢:“怎麼,書兒這是要謀殺親夫麼?我身上可還有傷呢!”
嘴裏調侃著,慕容冥的眼光瞥向了屋子裏的另外兩個人。
“哎呀,我……我得去找清茗一起幫姐姐煮明天早上的茶才是!”淺墨忙一拍頭,邊說邊往外走去。
“這時候不早了,媽媽……我也得回去了。”杜三娘幹笑兩聲,也識趣地轉身走了。
慕容冥滿意地點了點頭,兀自站起身來,走到桌邊,“呼”地一聲吹滅了蠟燭,然後坐回到爰儀身邊,雙手攬住她,緊緊抱住,輕輕霍住她的唇。
“冥,你……”爰儀臉色潮紅,羞澀不已,嬌喘籲籲,斷斷續續地道:“你的傷……”
“洞房花燭……難道我的美人,要辜負這一夜良宵嗎?”
“可是……”
慕容冥哪裏還聽得進去,隻是更加用力地吻著,將那蚊蠅般的聲音堵住。
不一時,衣衫簌簌的聲音傳了出來。門口偷聽著的淺墨和清茗,相視會心一笑,欣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