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包廂,除了郭誌博的樣子,沒有什麼值得笑的。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安吉有些激動。
“呐,恩奇都,我原本以為……人類的社會已經變的文明了……不會再有如同曾經般的殺戮……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融在人來血肉中的惡,哪怕是靈魂已失去,哪怕是已然往生千百次……還是依舊臭不可聞。”
“已經……夠了。”吉爾伽美什憤怒地轉身,走出了包廂,恩奇都也隨之離開。
藍訊的心頭也有些痛,一直以來,他都以保護這世界的人類為己任,狩獵靈傀、與索倫為敵……這一切,究竟是對是錯,在這大陣後遺症的影響下,最終能夠保持心智的,竟然隻有楊雄這一個靈傀?
將鷹信市帶到悠久之獄以來,這種場景,並不是獨一無二的。藍訊憤怒了百次、千次,卻始終沒有下手屠戮一個生命。一直以來,他都將這一切的悲哀歸罪於大陣的後遺症,可是……真的是那樣麼?人們口口聲聲說著漂亮話,卻始終偷藏著墮落的心,哪怕這世上真的有聖人君子恐怕也隻是鳳毛菱角吧……
最原始的罪,還是存在於人類的靈魂深處。
一個鷹信市如此,整個世界呢?
這******不可理喻!
“這樣的家夥,殺了吧……”藍訊心頭突然一道念頭升起。
殺意湧動,卻無人阻止藍訊。小英更是帶著艾德琳轉身走出了包廂。
“藍訊,你要考慮清楚了。”安吉提醒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順便關上了包廂的門。
包廂之外,眾人看著裝修精致的門,微微歎息。
“吉爾伽美什,你所藍訊會不會殺人?”恩奇兜道。
“不知道……不過,我倒是希望他能硬下心來……”吉爾伽美什幽幽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些淩厲。
“哦?”安吉、小英都是眉頭一皺,看向他。
“藍訊……自從他成為執法以來,我一直有些在意。將世間的和平,將善為己任……可卻無差別地保護著人類。原本這樣的理想化,應該是好的吧……可是,我卻一直很擔心。”
“也許終有一天,當他已經將這一切貫徹到底,卻在最後時刻發現,這一切都隻是自己的一個狂妄的夢……那時,就將是他自我毀滅的時刻。”
吉爾伽美什的話,像刀刃一樣切割在小英的心中。
的確,藍訊能讓自己無條件地信賴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曾經,在殺戮之獄,他看見那屠戮的時候的崩潰,在人間看見靈傀吞噬人類時的憤怒……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他都是貫徹著保護人類的信念……
明明就是個爛好人,有什麼值得信任的呢?此刻的他,恐怕連自己的心都無法守住吧……
恐怕,讓自己依賴上他的,就是那一份保護的信念,和那相信信念時,自信的微笑吧。
何等幸福……卻又何等悲哀。
此刻的他,恐怕就在承受那種信念破碎的懲罰吧……
我又能做什麼呢?
“善和惡,都是人間的規則,即便是君臨天下的帝王,也不可能唯獨保持善的信條。用以統治的,是絕對的惡……而持著善意而殺戮的,是叫做英雄的道具。”
“藍訊沒有當過王者,卻走上了英雄的不歸路……妄想著發揚絕對的善,卻已踏入惡的陷阱當中,成為規則的祭品。”
吉爾伽美什的語氣中,有著一絲莫名的傷感。包廂中的殺戮與罪惡,也許與當初身為王者之時的殺戮無法比擬,可卻在這時無例外地刺傷了所有人的心。
小英已經顫抖起來。而這時,包廂的門打開了。
藍訊抱著麵色驚慌的許萱,此刻,包廂中的結界已經被藍訊打破,許萱也醒了過來。她驚慌失措地看著周圍站立的人們,還有懷抱自己的麵色冷酷的男子,說不出話來。
透過藍訊的身影,小英看見那包廂當中,已經再無他人,連一道靈魂殘體都沒有。
她的心中一陣酸楚,卻又莫名鬆了口氣。
藍訊僵硬地對小英笑了笑,隨後向著酒店外走去……
“從今以後,人間少了一個幼稚的英雄,多了一個帝王……對於藍訊,我也就放心了……”吉爾伽美什卻笑了,他愉快地跟了上去。恩奇都和安吉也同樣向著門外走去。
“不管你是英雄,還是帝王,有我在,就決不允許你失去幸福的信念!”小英默默說道,抹去眼角黑色的液洙,拉著艾德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