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都聽出這種不正常的聲音來了,同時都想到了一個問題:一定是用刀子卡住的那個齒輪出了問題。像這麼巨大的一個機械的運轉,一開始一個小齒輪的影響不是太大,但是時間一長,恐怕就會造成偏差。難道說這個小齒輪就是造成這群德國人出偏差的原因?
但是這些已經容不得我細想了,在我的身邊已經開始落下些細小的機械零件了。
我大叫一聲:“不好,快點兒跑!”然後抓起頭燈,迅速戴在了頭上。
其實不用我喊,張凡和馬彼得他們幾個也都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事,立刻撒腿就往洞口跑去。
我剛跑了兩步,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回頭一看,發現洛桑似乎感覺不到危險的降臨似的,還待在原地一動不動。我著急地衝他揮手,示意他抓緊跟上來。洛桑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跟了上來。
掉落的零件從開始時的一兩個,變得越來越多,而且個頭也越來越大,有好幾次都差點兒砸中我們。
等我們跑到洞口的時候,發現洞口的門是封閉著的,我們幾個都傻眼了。原來我們進入這裏的時候,是從上麵的洞口順著繩子滑下來的,而這個洞口當時是封住的。
馬彼得試著用手推了推,門紋絲未動。
何影大聲說:“我們來時這個門是反鎖的,那開關一定就在這裏!”
我和張凡一邊在洞口旁邊摸索,一邊大聲回答:“我們都知道在這裏!”
金屬零件不停地掉落著,雖然我們在這個狹小的門簷下邊可以避開,但如果時間一長,我們都擔心這個門也會由於整體機械的失靈而出現故障,所以必須盡快打開這道門。
這時,洛桑在後麵用手指著門說:“這裏好像有點兒問題。”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門的邊上,有兩個圓環狀的縫隙連接在一起,縫隙正好能伸進去一個手指。我看到這個形狀很像數字“8”,心裏猛然一動,就把手指伸到縫隙中,然後沿著縫隙做了個“8”字狀的運動。果然,門稍稍震動了一下,然後就緩緩地打開了。
何影在一旁喊道:“我想起來了,程勁鬆曾經給我們做過這個‘8’的手勢,原來是指這裏!”
我一邊招呼大家快些出去,一邊對何影說:“可能是程勁鬆由於有記憶障礙,隻記得這兩個開門的機關。”
張凡見我和何影還在說話,衝著我倆大聲喊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有什麼事出去再說!”
正說話間,又一個巨大的機械零件轟然掉落在我的身邊,我急忙拉住何影,向外麵跑去。
事關生死,我們幾個都以極其飛快的速度跑著。雖然掉落的物體有幾次差點兒砸中我們,但是都有驚無險,大家還算順利地跑過了通道,然後又順著鐵鏈爬到了有武成和那兩個解放軍屍體的石廳裏。
到了這裏,我們幾個都稍稍鬆了口氣,因為在這裏,頭頂上基本沒有可以掉落的零件了。
但是還沒來得及慶幸,腳底下卻又起了震動。不用誰說話,我們幾個心裏都清楚,恐怕這地麵要陷落了。
但是擺在我們麵前的一個嚴峻問題是:現在那條有時有水、有時無水的暗河此刻正波濤洶湧。如果跳進這條河裏,似乎根本不可能潛回到來時的路上,但如果不試一下,無疑就是等死。
我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喊了句:“跳吧!”就要跳進腳下那條暗河。
“等一下!”有人在我身後喊道。
我們幾個人扭過頭一看,原來是洛桑在後麵喊住了我們。
“我知道有另外一條路。”洛桑說。
雖然現在我們對洛桑都有成見,但是在目前生死攸關的情況下,大家都有著同樣一個逃生的目的,所以他不太可能欺騙我們。我想起來,洛桑給我們講述科考隊的時候,說的也是由一個有密密麻麻咬合齒輪的地方進入這裏的。
我點頭示意洛桑在前麵帶路,洛桑快步向石廳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大家對洛桑還是有些不信任,仍舊遲疑著沒有挪動腳步。
這時,腳下的石板又劇烈地顫動了一下,我對大家說:“沒時間了,隻能試試了。”說完,跟在洛桑的身後快速地跑了上去,張凡他們也在我後麵跟了過來。在我們奔跑的同時,身後的地麵不停地陷落著。
洛桑很快找到了那個通道,我們飛快地跟著他爬過這個狹小的通道,果然見到了他所描述的“有著密密麻麻咬合齒輪”的地方。
這裏的齒輪不停地轉動著,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有很多齒輪已經歪斜,感覺馬上就會脫離咬合的部位,呈現即將要掉下來的樣子。這個巨大的齒輪世界幾乎填滿了整個空間,根本沒有一點兒能通過去的縫隙。
我們站在這個巨大的齒輪世界麵前,四下尋找著可以過去的通道。
張凡扭頭對洛桑怒喝道:“你又在騙我們!這裏根本就沒路可走,現在連返回去的路也沒有了!”
洛桑說:“我們那次是從上麵爬過來的,但是現在看來,很多齒輪都鬆動了,根本沒有爬上去的可能了。”
馬彼得在旁邊插了一句:“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還是抓緊看看有沒有別的出路吧。”
我這時心裏也暗暗後悔,不該輕易相信洛桑的話。他可能是想把我們帶到死路,讓我們所有人都出不去,然後把他殺人的秘密永遠埋葬在這白公山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