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常慨宿學之士,日即凋謝;而後起之師範生,蕪陋不學,無以啟童蒙。斯文之喪,不可複挽。餘竊恫之。然一念師範學校之課程,五年中明定治文學者不逮一千小時,欲其工文,非劬學不能也;則益恫。畢吾校之業以去,入公私小學校為童蒙師者,數將二百,能文者僅十之一二,能文而善於啟童蒙者,百之一二而已;則尤恫。思有以啟迪之,久而未得其術。繼乃商之錢君子潛、薛君公俠、沈君穎若,三君皆雄於文,同時掌教吾校者也。本年暑假,集及門諸子來校治文學。而三君為之講授,曆三周有奇,雖酷暑不少輟,蓋亦勤矣。往昔劬學之徒,其始占畢也,每苦於無師友。有一字之疑,冥心孤搜,曆旬日而不得其確解,則憤。憤極而一旦豁然,則又大喜。自科舉廢,學校興,矯記誦之失,而重啟發。入其門者,宜得師友之益矣,而其效乃反遜,何也?心紛而聽藐,芸芸青年,習為故常。吾校諸子,懺悔於終業之後而自怨噬臍之無及者亦數數矣。《記》有之:“教然後知困。”今諸子困矣!意者三周講習,獲益逾於五年,未可知也。餘以及門諸子未來校者尚多,而校外之苦無師友者亦豈鮮少。因取三君講義,付之剞劂,示學子以徑途,為自力研究之一助。若夫三君學識之偉,詔示之勤,讀其書者當自得之,毋待餘之贅言也。中華民國七年九月,無錫顧倬序於江蘇省立第三師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