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英傑自然留喬一帆吃飯。於是，高家奶奶仍舊坐在外麵看這個世界，喬一帆則跟進廚房裏，看著高英傑做飯，不時打打下手。
“一帆，愛吃炒玉米嗎？”家裏也沒什麼菜，高英傑瞄到剛挑回來的玉米，問。
喬一帆趕緊回答：“愛吃啊。”
高英傑望著他，眨眨眼睛，說：“那你來剝兩棒玉米。”
“好。”說著，喬一帆就從籮筐框裏拿起兩個玉米棒，都折成兩段，開始剝粒粒。
高英傑蹲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嘖嘖歎：“我最煩剝玉米粒了，總剝碎。”
喬一帆遞過手，一邊給他演示，一邊解釋自己的剝法：“先剝開兩三列，像開荒一樣。這兩三列打開了，剩下的都好剝。”
高英傑聽了，有些偷笑地看著喬一帆，說：“難怪奶奶把你看成囡囡，你好賢惠啊……”
喬一帆撇撇嘴，一副不同意的樣子，但也沒生氣，隻反駁道：“明明做飯的人是你。”
高英傑“嗤”了一聲，攤攤手，看看門外，說：“總不能讓我奶奶做啊。要不，以後你都來我們家吃飯，你來做……”
喬一帆看他一眼，不語。
高英傑見逗著他了，心裏暗暗得意起來。想著以後還要繼續逗，眼下就不得村進尺了。便起身來，去刷鍋了。
晚飯一如既往被奶奶挑三揀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喬一帆在，高英傑竟然也沒再反駁奶奶，嘴裏又是“嗯”“哎”“是”的敷衍回答。惹得奶奶吃了一半，就不開心地放下了碗。
喬一帆看奶奶沉著臉，以為她是真的不喜歡菜，忙安慰著：“奶奶，英傑做菜很認真的，而且……也不難吃啊。蠻好吃的嘛……”
奶奶聽了，眼睛看向他，雖然看不清，表情卻像是摸得門兒清的樣子，說：“這小子就是隨便煮煮，能煮熟了而已。”
說話真不留情啊。喬一帆感歎，不知道怎麼消解奶奶的怒氣。
高英傑卻對奶奶沉著臉的真正原因了如指掌，可是不知怎麼的，看喬一帆安慰不到點子上，一副幹著急的樣子，他覺得很好玩兒。
一時，就那麼看著，不去解圍。
奶奶等了片刻，聽不到孫子來較勁兒，自己也就沒勁兒了。又端起碗，一口一口扒著碗裏的玉米粒。她牙口倒是好的，什麼都能吃。
一頓飯，吃得喬一帆心裏七上八下的。
到了高英傑給他教記賬的時候，還在想，奶奶什麼時候會消氣。高英傑自然不告訴他，奶奶根本沒有生氣，隻是那一會兒甩臉色而已。
高英傑依照昨日在店裏討論到的賬目情況，和喬一帆的數學能力，特地為他製定了一個表格，設計了一些計算方式。
喬一帆也聰明，雖然數學遠不如高英傑，但總也是念過書的，一點就通了。這天說是為著記賬的事情見麵的，實際上用在上麵的時間，半個小時也不到。
說完了，離雜貨店打烊的時間還早，兩人就躲在閣樓屋裏，躺在床上，說起閑話來。
要說熟悉，兩人對彼此都還沒有太多了解，自然就說到了各自的身世。
喬一帆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上麵有兩個哥哥，一個參了軍，一個不知所蹤了。父母在三個月前的一次轟炸中，被坍塌的房屋壓在下麵，就這樣去世了。
“我也想過參軍，但是我爹死前要我發誓不去，我就發誓了，好可惜……”喬一帆滿臉遺憾，轉頭問高英傑，“你想不想去打仗？”
高英傑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頓了頓，補道，“我奶奶應該也不想讓我去吧。從小，我就沒有父母，我奶奶養我長大，又給我做老師……我不能丟下她吧。”
說著，他神色稍稍黯然了一下。
提到父母，喬一帆雙親喪去也就三個月，他總是格外又感慨。便問：“你父母什麼時候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