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他不記得我了？”伊素白拍了拍手，接過淩煙懷裏的孩子，站起身輕輕搖晃著。
“我……我怕你太傷心，”淩煙扭了扭手指，憂鬱地看著伊素白，“皇……他對你是不同的，我想哪天他想起來了，肯定會去找你……”
“不指望了，”伊素白淡淡一笑，親了親嬰兒的臉，“你們家小淩兒真是乖，不哭也不鬧，不像我家那兩個，不懂事那會兒鬧得人想離家出走。有了兒子了，什麼時候添個女兒啊？”
“飛羽說等淩兒大一些再生，哥哥可以保護妹妹。”談到夫君，淩煙的臉上帶了些笑，“你真的可以放下嗎？如果……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當初幫了我們那麼多，現在我們卻一點也幫不了你，想想真的過意不去。”
“沒什麼過意不去的，你們過得幸福就好，再說了，你們能離宮也不隻是我的功勞，項大哥才是真的付出了努力，連官位都沒要，隻要你。”伊素白羨慕地歎了口氣，把孩子交回淩煙懷裏，“我已經想明白了，雖然忘不了他，但是不是非他不可，我自己也能活的很好，順其自然罷。”
“但是，勝寒和阿瞳怎麼辦？”淩煙招來了侍女，把孩子帶了下去，眼角眉梢仍舊蘊著陰鬱。
“他們會活的很好的。”伊素白拉著淩煙站了起來，“我記得觀水亭水景挺漂亮的，現在下著雨，賞起來肯定別有一番滋味，添件衣服，我們一起去吧。”
“好啊。”
七夜山莊的北側深入湖心，離河岸較遠，並沒有設圍牆，隻依著水麵建了幾個亭子，統稱觀水亭。中間一座亭子麵積最大，裝飾也最華麗，是伊素白最喜歡的觀景處。
伊素白站在亭角處，手臂伸到亭外，張開五指，讓雨水順著指縫流到河裏。
淩煙捧著熱茶，坐在亭心，欣慰地看著她玩耍，難得幽默道：“可別把衣服弄濕了，湖水涼，洗不了澡，連衣服都沒得穿，隻能裹著樹葉子。”
“這可是你家，還愁沒衣服？”伊素白笑笑收回手，甩掉了水珠，捧起淩煙倒好的茶。茶水的溫度透過杯子傳到了手心，伊素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項大哥明天早上才回來吧？他這次去哪裏了？喂……”伊素白見她沒回答，疑惑地睜開了眼睛，“看什麼呢？”
伊素白回頭，好奇什麼事讓一貫平淡的淩煙都呆住了，豈知不看不要緊，一看連她自己也怔住了。
是蕭北翎和綠萍。
若是放在平常，伊素白絕對不會愣怔的，關鍵是她現在沒戴麵紗！剛剛洗了澡換了衣服，沒想過要出來，後來出來了也沒記著戴，現在……
蕭北翎慢慢地走進了。
伊素白心一橫，拉著淩煙站了起來，故作平靜地行了禮：“有禮了，淩公子，下雨的天，怎麼到這裏來了？”
“隨便走走，這裏景色很美，”蕭北翎一瞬不瞬地盯著伊素白，眼底幽深如潭，“沒想到你麵紗下的容貌如此之美，難怪平日要帶著麵紗了。”更奇怪的是，還一絲熟悉的感覺。
伊素白抿了抿唇，有些不悅，他的眼神總讓人聯想到皇帝打量後妃那種挑剔熾熱的感覺，雖然他的確是皇帝。
蕭北翎察覺到了她的不悅，也驚訝於自己的失態，咳了一聲，勉強移開了視線，看著淩煙道：“這位夫人想必就是項夫人了？淩某有禮了。”
淩煙離宮的時候見過蕭北翎的，蕭北翎不可能不記得她，更不可能不記得項飛羽。
他恐怕仍舊以為伊素白不知道他的身份吧！他有意隱瞞，我也隻能配合了，淩煙緊張地扭了扭手絹，又行了個正式的禮，硬著頭皮道：“淩公子有禮了，夫君不在家，不便拜訪，還請見諒。”
“是我們唐突了，不介意我坐下吧？”
“不介意。”淩煙趕緊倒茶，擦淨石凳。
“淩公子自己坐吧，這裏風景挺不錯的，”反正我現在“不知道”你的身份，伊素白假笑，“我得送煙姐姐回去了，風大，著涼了的話項大哥會給我臉色看的。再見了。”
伊素白半托半拽地把淩煙拉離了亭子。
打著傘尋來的綠萍看見伊素白的容貌，嫉妒地停下了腳步，盯著伊素白一直到她擦過她的身側。
淩煙看見綠萍的臉，原本就被嚇到的表情更是恐怖了，雖然事先聽伊素白講過了，但真的沒想到會如此相像，若不是她知道內幕，早就認錯人了！
“她……”
“回去再說。”伊素白掐了她一下，止住了她的疑問。
“這裏的書真的那麼好看，昨晚都沒見到你。”伊素白伸手理了理兒子的頭發，“看了什麼書了？”
“兩本劍譜，還有一本兵書。”伊勝寒見母親梳妝妥當了，又開口道：“項叔叔已經回來了，說回頭送我一把劍呢。”
“哦，什麼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