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素白一睜眼就看見了坐在樹下直瞪眼睛的葉帛，嚇了一跳。
“葉將軍，你有偷看別人睡覺的癖好嗎？”伊素白翻身跳了下來，轉身扯了下樹上的白綾，白綾輕飄飄地落到了手上。
葉帛搶過白綾，揉成一團，左右研究，嘴裏嘟囔著：“我可不是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嘖嘖，會武功的人就是不一樣，普普通通的白綾能當床睡！喂，你是不是認識小龍女啊？”
“小龍女是誰啊？”伊素白早就防著他呢，沒有一點猶豫就反問出聲。
“真的不認識？”葉帛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
“我需要認識嗎？”伊素白又是一個反問，把他問的啞口無言，“行了，收拾收拾，吃點東西就該上路了，也許午膳之前能到達下麵一個鎮子。”
“好吧，對了，下次別叫我葉將軍了，都那麼熟了，聽著怪別扭的。呶，這個還給你。”
“恭敬不如從命了。”伊素白笑了笑，接過被他揉成一團的白綾，直接走到了馬匹旁邊，也沒整理，直接把它塞到了包袱裏。伊素白回身朝著伊勝寒的方向招了招手，“勝寒，我們去河邊梳洗一下。”
伊勝寒點了點頭，率先向小河的方向走。
伊素白到達河邊的時候，伊勝寒已經洗好了臉，正捏著袖子擦拭臉上的水珠。
伊素白掏出帕子，正要幫他擦臉，他卻躲了一下，自己接了帕子，“我自己來就行了，娘自己梳洗吧，我到那邊守著。”
“嗯，站在那邊就行了，我們說會兒話。”真是長大了啊，伊素白摘下麵紗，俯下身子，就著河水梳洗了起來。
“娘以前認識那個綠萍嗎？”伊勝寒背對著伊素白，站在了不遠的一棵柳樹下麵，擦好了臉，就伸手揪了根柳枝把玩起來。
“不認識啊。”
“想也是，那個女人古怪的很，誰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古怪？”伊素白重新戴上麵紗，心裏很為兒子的機敏欣慰，“她那張臉和娘以前的臉一樣呢。”
“一模一樣？”
“不隻是容貌，行事作風，一舉手一投足，無一不像。”伊素白整理好了頭發，起身走到伊勝寒旁邊，晃了晃手裏的梳子，“幫你梳梳頭發。”
“無一不像？她到底想做什麼？”伊勝寒乖乖地讓伊素白幫他打理頭發，大腦卻一刻也閑不下來，“她應該是京城那個假皇帝送過來的吧？”
“子夜應該不會害他的，”能得到蕭北翎信任的人不會那麼容易背叛，“你也別想這件事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留意些就行。何況，他根本沒那麼容易讓人擺布，別擔心。”
“我不想娘再受到傷害，我是男人，我會保護娘！”伊勝寒抬起頭，無比認真地看著伊素白。
伊素白一怔，隨即便笑開了：“是，五歲的小男人！娘會乖乖讓你保護的！”伊素白按下他的頭，幫他綁上發帶。
腳步聲傳進了耳朵，伊素白抬頭看了過去，斂了笑，招呼道：“淩公子，綠萍姑娘。”
綠萍掩嘴笑，立刻還禮，“伊姑娘和兒子感情真好啊。”
“姑娘”兩字有意無意地加重了音調，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伊素白不置可否，低頭看向兒子：“回去吧。”
行了幾步，一直沒什麼反應的蕭北翎卻突然開了口：“上路的時候，讓勝寒和我共乘一騎吧。”
伊素白腳步停了一下，點頭道：“隨便吧。”
午膳實在一間叫做一品香的客棧用的。葉帛隻顧著和翠縷鬥嘴，綠萍殷勤地給蕭北翎夾菜，就連伊勝寒也不時地給伊素白添菜，相比之下，墨影就孤單多了。
伊素白夾了一塊魚放到了墨影碗裏，笑笑道：“多吃點，我記得你前些日子也受了傷，痊愈了嗎？”
墨影身子一抖，咬牙忍住對麵射過來的針紮一樣的目光，幹笑道：“痊愈了，痊愈了，原本就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墨影抬頭覷了蕭北翎一眼，見他神色略鬆，心裏安定了不少。
伊素白沒有注意到墨影和蕭北翎的互動，略微點了點頭，安心吃飯了。
葉帛結束了和翠縷的第N輪鬥嘴，看了看門外，說道：“照這樣的速度，中秋就能到永州了，可惜觀蓮節已經過了……”
“是啊，聽說觀蓮節的時候青蓮寺熱鬧非常，很多年輕男女都很喜歡聚在那裏呢。”綠萍秀氣地抿了抿嘴，渴望地看著蕭北翎，央求道：“主子，我們在永州停一下吧，雖然碰不上觀蓮節，看一眼也是好的，咱們……”
“你說呢？”蕭北翎沒有理會綠萍，抬頭詢問伊素白。
伊素白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