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院裏的小丫環?”許晚看著蘇珞疑惑地問道。
蘇珞點點頭說道:“是呢,她叫香草,從小和我們姐妹一起長大,那****剛好經過廚房,就與平日裏和她要好的一個燒火丫環閑聊了幾句,剛好也嚐了點心,一點事都沒有!”
“你就不怕被怪罪?”許晚也輕笑著問道。
蘇珞連忙搖頭,一臉神氣說道:“不怕,那位姨娘雖然不喜歡我們,但是父親可是喜歡的,所以她也從不敢對我們太過苛刻!”她說完,又驚覺自己說錯了話,明知道自己的這個嫡兄並不受父親喜歡,她還這麼說……蘇珞連忙閉了嘴,一臉不安地看著許晚和蘇慕白。
許晚看她這般模樣,越發覺得她天真無邪,便扯開話題,指著她脖子上帶著的淡粉色瓔珞項圈說道:“你的這個項圈很漂亮。”
蘇珞明媚地一笑,說道:“這個是我和姐姐出生的時候,祖父讓人專門打造了一對送給我們,我們姐妹倆便以此為名,這個是我和姐姐的象征呢!”
許晚和蘇珞又說了一會兒話,直到給蘇珞放哨的小丫環忍不住跑來提醒她,她才再次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許晚看著蘇珞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歎了口氣,萍夫人不敢對她們怎麼樣?真的是不敢麼?這蘇珞雖年紀尚小,但模樣確實不錯,膚如凝脂,目若朗星,眉眼之間,顧盼生輝,長大後必定是個美人胚子,既是雙胞胎,她的姐姐必定也是這般可人……
“怎麼了?”蘇慕白聽到許晚的歎息聲,放下手裏的書問道。
許晚忙搖了搖頭說道:“隻是感歎而已,身為女子,不僅平日裏諸多規矩,便是終身大事,也多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麼?蘇慕白眼神一黯,想必嫁給自己她也是身不由己吧!這樣想著便有些不快地說道:“女子三從四德本是正理,所謂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有何不對!”
許晚張張嘴便想要反駁,但又想到這是這個時代的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哪能用幾句話便能說通。隻是想到他竟然也是這般思想腐朽,便多少覺得有些不悅。隻得賭氣似的在紙上抄了一首詞,以抒發心裏的氣悶之感。
寫完之後依舊覺得意難平,想到大院那邊的事還未解決便再也沒有心思坐下去,幹脆起身出了院子,喚上未晴要去一趟梨園居。
許晚走了後,蘇慕白還是忍不住去看許晚抄寫的詞,事實上不管是她抄寫的還是她自己胡謅的,他都會仔細看一遍。他知道她不會寫詞,所以此時紙上的這首詞必定是他人所寫,雖如此,他也對這首詞頗有感觸。
何至於惆悵至此。身世浮沉如萍麼?茫茫然不知前路麼?蘇慕白歎了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總不會讓你落得個‘一宵冷雨葬名花’的下場。”
蘇慕白將許晚抄寫詞的紙收了起來,又順手翻開她平日裏讀的詞,映入眼簾地便是一婉約的小令,拂去剛才的惆悵之意,念道:“寶髻偏宜宮樣,蓮臉嫩,體紅香。眉黛不須張敞畫,天教入鬢長。”念至此,蘇慕白腦中竟開始浮現出一雙女子的眉,眉色如黛,眉若遠山,朦朧之間那雙黛眉的輪廓越發熟悉,那如清水芙蓉般的人兒也越發清晰起來,他喃喃地喚道:“許氏玉娘……”說完才驚覺自己經不知不覺地發出了聲,連忙正了神色,往下闋看去:“莫倚傾國貌,嫁娶個有情郎。彼此當年少,莫負好時光。”
蘇慕白合起了書,卻是心情大好起來。若是嫁個有情郎,便能換得好時光吧!那麼她,是不是就不用那麼惆悵了?
而此時正往梨園居去的許晚突然打了個噴嚏,未晴連忙上前問道:“小姐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是啊,我上火了!”許晚氣呼呼地說道,心中卻是想著,定是有人說自己的壞話呢。這麼一想,感覺火氣又大了些,便無力地再次說道:“我真的是上火了,先去濟仁堂瞧瞧吧!”
濟仁堂門前依舊是冷冷清清的,就是過路的行人也少得可憐。許晚的店雖然就在這附近,但也是在大街邊上,而這濟仁堂卻是拐了個彎,被一家錫器店擋了招牌,若是不走近,路過的人都不會知道這裏還有一家醫館。
許晚走進濟仁堂的時候,大堂裏連個人影都沒有,隻聽得大堂後頭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許晚原當是李大夫在訓斥小胡呢,靠近了才聽清楚竟是那小胡在扯著嗓子罵,也不知道在罵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