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冷冷的盯著信使不說話,片刻後終於開口:“吾知曉了,請候大將軍先行,吾隨後就來。”
作為信使的侯景也笑了笑,便走出了築道館。於是沈約便轉過來簡短的對陶白澤說了一句:“吾下次來與你說。“說完便跟侯景走了,剩下他一個人在原地沉沉的思考。
陶白澤的視線變換,眼前出現了好似尚書房的模樣。他在暗處看著昔日的兄弟蕭衍正在批閱奏章。
這時,侯景與沈約一前一後進來。“拜見皇上!”兩人齊齊跪地。
蕭衍抬起頭,慢悠悠看了兩人一眼,悠悠說道:“請起吧。”
“謝皇上!”
“沈愛卿,聽說你最近與範雲和陶弘景走的很近啊?經常飲酒作詩。”梁武帝不經意地問道。
“回皇上,臣與二人親如兄弟,脾性相投,飲酒作詩,甚為快哉。其間與兩人探討朝中大事,交換良言,正準備向聖上書寫奏章呈上的。”
梁武帝蕭衍並不接話,而是咄咄逼人的繼續問:“野馬不任騎,兔絲不任織。既非中野花,無堪麋鹿食。這首《鹿蔥詩》也是愛卿所寫吧?卿言如此,是忠臣邪?!與他人作打油詩,頂撞朕,上回袒護近親張驥!士可忍,孰不可忍!”說完大喝一聲,拍桌而起。
侯景適時而上:“陛下切勿動怒,請念在他為開國元勳的份上饒過他吧。”說完眼帶戲謔的瞟了一眼剛剛突然跪在地上的沈約。
“汝!沈愛卿,朕也算待你不薄,為何如此逆反?存心拋棄當年兄弟之情不顧與朕為敵嗎?”
沈約孤零零跪著,低著頭並不接話。侯景便繼續安撫梁武帝胸口:“請聖上順氣,切勿動怒,會傷肝。依臣看,不然這樣如何?皇上暫時罷免他的官職,讓他在家反省就行。什麼時候反省完畢再官複原職?“
梁武帝看著地上的沈約,疲憊的揉揉眉頭閉上眼不耐煩道:“那就聽候愛卿的,沈卿罷免官職,在家反省一月。他的工作
,就勞煩候愛卿負責了。“
“是!謹遵皇上諭旨。“侯景掩飾住內心的得意開口到。
“沈約,希望汝好好反省,這是朕給汝的最後一次機會,不要再浪費了。你下去吧。”
“是!”沈約說完便起身,頭也不抬的退出門去。“
在暗處看到整件事的陶白澤回憶道,他記得當時兩人飲酒微醺。那首鹿蔥詩是自己體內的陶弘景所做的,為什麼要誣陷於沈約?而他繼續看到梁武帝與侯景在說著什麼。
梁武帝遣散周圍侍從,向侯景說著:“候愛卿,如果不是你,若不是汝,朕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原本忠心耿耿的沈愛卿,上次急病時竟被魔物附身了。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侯景微微鞠躬便回答:“陛下不用驚慌,臣懂得一些粗淺的奇淫巧術,應該能將沈長史體內的魔物封住。不過我也無太大把握…..若是不能成,也隻能….”說到這裏他便為難起來。
“便怎樣?“皇帝急切的追問。
“便隻能……讓沈長史永久解脫了。寄生之體不在,魔物便也會死去的。”
“朕請求候愛卿一定要保住朕兄弟的性命!拜托!“說罷甚至就要向侯景跪下的樣子。
侯景連忙拉住皇帝,慌忙的說:“臣擔當不起啊!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梁武帝便抹著眼角的淚花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侯景剛退出尚書房,便看見沈約在門外等他。隻見他目光沉沉不由分說的拉著候景走了。淘白澤的精神體便想跟上前一瞧究竟。
到了僻靜處,沈約重重甩開候景的手低低的怒吼到:“窮奇!還嫌鬧得不夠嗎!麒麟礙著汝什麼?就這樣恨之入骨嗎!”
候景毫不生氣的拍拍灰,嗤笑著說:“鬧?吾是鬧,汝為了麒麟大打出手被故意貶下凡間化去法力就為了尋找他,這就是不鬧?”說到這裏,淘白澤以為,本該奸猾陰笑的候景,卻淒涼一笑:“吾族盡皆被滅,被發落邊疆,吾負責看守邊疆,以禦鬼魅。最後還被趕盡殺絕…好,這就是汝的所作所為!自上回出走,你我已恩斷義絕,吾絕不會顧舊情,等除掉麒麟,下一個就是汝!”說完變陰測測一笑,拂袖而去。留下沈約一個人愣愣的久久站在原地,最終深深地歎了口氣,自語道:“因果報應啊…因果報應。”說罷便也恍惚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