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賭便要服輸……”陽光透過花窗打在那人身上,清淺的唇色泛著盈盈水漬,看著將將從翠玉屏風之後走出來的寶藍廣袖蝴蝶挑繡的如玉美人兒,語氣輕佻不懷好意到了極點……隻是看那姑娘貌似沒有什麼反應的一張俏臉,隨即眨巴了一番自己那雙頗為引以為豪的鳳眼,喉頭一滾,溢出一聲略長的、輕薄的‘嗯?’來……
位置稍移,隻見那將將從翠玉屏風之後出來的藍衣美人臉上盡是不屑,但那副神情也差不多是咬牙切齒了。全身的氣質配上那一身稍稍華麗的衣裳說不出來的怪異,隻是看到花窗邊那人一副欠揍的嘴臉時馬上便恢複了滿臉的雲淡風輕:“爺什麼時候不服輸了?不就是穿這身衣裳做上一回姑娘麼!”雖是一副姣好秀氣的模樣,聲音裏的爺味兒卻是十足十。
“咳、”那人麵上原本的得瑟笑容幾乎要支撐不住,手握拳狀湊著嘴巴裝模作樣的微咳一番:“阿七啊,你說哪家樓裏的姑娘張口閉口是爺來爺去的?”
清吟身子一晃,幾欲吐血。
是誰說藍詞公子顏司是東凰城第一美人兒,生的相貌好脾氣好來著?他簡直連自家小叔叔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不過貌似這次兩人打賭的源頭就是因為自己家那位親親小叔叔……
這麼一想,貌似自己還真是沒有立場的很……
“我說顏司。”緩了緩神,清吟越發鎮定的開口:“雖說爺我這次也堪堪算得上是在你這道陰溝裏頭翻了一回船吧,但是好歹咱倆這交情,今日之事你怎麼也得給我保密吧……”
這番話清吟說的甚是艱難,及其別扭。想他堂堂七王爺竟然還要做出這番模樣低聲下氣的去求一個滿肚子壞水兒的狐狸,那心裏甭提有多委屈了。倒是人家顏司可不這麼想,畢竟是好不容易抓在手裏的一張王牌,以後用處多的很。但這麵子上的排場還是要做的足足的。
“這事兒倒是不難辦。隻是王爺你的名聲在這東凰城原本倒也不是那麼好,怎的在這事兒上那麼較真兒?”
清吟的嘴角輕抽,頗為幽怨的瞧了顏司一眼:“你這話聽得爺不是一般的別扭。”什麼叫自己的名聲也不是那麼好?
顏司撫著自己的鼻頭,那模樣似無辜似灰溜,彼君己臣,自己再怎麼逞口舌之能也占不了多大便宜。見好就收是每個東凰子民都該曉得的唯一真理!腦子隻這麼一轉,便又將話題轉到了今日的賭局之上:“那什麼,我覺著吧阿七你自己那琴稍過張揚了一點兒,雖說換的這一張沒你的那琴上乘,但也算得上是極品了,一會兒倒是可以叫弦悠陪你一同上台。”
一旁正倚欄看笑話的弦悠聽到這話隻差沒一屁股從欄杆上摔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瞅著不知怎的便被得罪的某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
顏司閑閑瞥了他一眼,唇角一勾,露出個魅惑眾生的笑:“戲也看得差不多了,笑怕是也早在心底笑夠了。‘得月樓’空的時間也確實不短,公子我給你個賺錢的機會,而且還有七王爺陪著,你應當歡喜不是?”
沫弦悠隻差想拿頭撞牆了,自己確實犯賤,好吃好喝的呆在自己屋裏多好!偏生要出來湊這個熱鬧……
“咦、甚好甚好。爺記得弦悠的竹葉玩得最是漂亮,竹葉清越和著這七弦琴的低沉定會別有一番韻味。”
清吟倒是急於將弦悠給拉下水來,那話頭接的端的是出神入化了,看向弦悠的目光滿是星芒,把弦悠看的又將口水咽了咽,結巴道:“王、王爺怕是還有下文吧?”
“呦!弦悠當真聰明的很。”這話一出,弦悠頭上的冷汗又蹭蹭的開始往下掉,都說這七王爺被寵壞了,其實打從看到這貨的第一眼,他們哥兒仨個就看的頂透頂透的,這月清吟要是善良無害的小綿羊的話,他們哥兒仨就是既善良又弱小的乖兔子!弦悠不語,他自是知道月清吟話裏有話,正惴惴不安的等著他的下文。
“爺自幼愛琴誰人不知?若是今日得月樓上再彈奏往昔的曲子,怕是不多時便會有人起疑了。所以說今天的曲子必然該是出其不意最好,否則若是被人知道爺在這裏扮作歌姬在你豔都賣唱的話,出不了幾天老頭子不單會來給爺鬆皮,於你豔都的名聲也不會好聽不是?所以——”
清吟前麵一番話說得雖然委婉,卻是極為不要臉,所以當那轉折出現的時候弦悠幾乎都開始在想像月清吟被他皇帝老子鬆皮時候的酣暢場麵了,隻是有些人生來便是專門用以煞風景的……
“你們倆若是打情罵俏夠了的話差不多就該去了,唔?”
成功將兩人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顏司心裏很是得意。炫耀般的揚了揚手中水藍色通透麵紗:“阿七,你看本公子待你多好,呶,接好了。”話畢,手中的輕紗隔空幽幽打了個旋兒被清吟恨恨然一把抓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