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局長,證券公司是你們財政局下屬的單位,出了這麼大的事,局裏是有重大責任的。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先說話拿錢吧,財政局能拿多少?”
賈局長四十多歲,滿臉灰色。他幾乎是哭著說道:“田書記,財政的情況您不是不知道,這兩個月的工資,都是向省財政廳借的。我,我哪裏有錢呀?!”
財政情況不好,田瑞明是心裏知道的。現在的財政收入,除了上解中央和省的以後,所剩無幾,保工資都有困難,還要上這麼多的項目,債務是越壓越多,包袱也是越來越重。
“財政有困難我知道,可也要千方百計地想辦法。銀行說說吧,我們有困難,你們也要支持一下。”田瑞明說著話,把目光落到了新上任的工商銀行女行長的臉上。
女行長姓萬,挺年輕挺漂亮的。她根本沒把市委書記放在眼裏,話沒出口就是一個勁地搖頭:“我們工商銀行是商業銀行,是嚴格執行國家的貨幣政策。這種錢我們沒法貸。換句話說,我們也不敢貸。我們的一切都要聽省行的。”
她話一說完,農業銀行、建設銀行、交通銀行的一把手們也紛紛開口,異口同音地說:“這錢沒法貸。”
田瑞明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把目光落到了商業銀行行長的臉上。商業銀行是地方銀行,政府有股份。行長也歸市委任命。”丁行長,你表個態吧,你可是我們自己的銀行。”
滿頭白發,已經快六十歲的丁行長站了起來,他大聲地表態說:“我們是地方銀行,支持地方經濟建設和社會的穩定,我們有義不容辭的責任。我們就是要在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下工作。現在市委有困難,我們決不能不管,不能袖手旁觀,請田書記下命令吧!”
田瑞明聽了非常高興,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開口道:“你們看看,還是老丁這個同誌好,就是和市委保持高度的一致。都快六十歲了,還這麼努力工作。市委是滿意的,市委是會考慮你的。就是到年齡了,也可以繼續幹嘛!你說需要多少錢,我不太清楚,讓證券公司的張大堅來說吧,他了解具體情況。”田瑞明說到這,把目光落到了張大堅的臉上。
張大堅立即站了起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證券公司一期賣城市建設債券一億元,二期賣交通債券一億元。現在到期急需償還的有八千萬,此外……”
還沒等張大堅把話說完,丁行長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他臉色頓時蒼白,額頭冒出了大汗,他看也不看市委書記一眼,小聲地叨叨著:“我隻能拿出二百五十萬,我隻能拿出二百五十萬……”
全場的氣氛立即凝固了。
人民銀行行長開口了。“田書記,我談點個人看法。”他不等田瑞明點頭同意,已經大聲地講了起來。
“作為人民銀行分行的行長,我感到現在事態非常嚴重,已經遠遠地超出了我們解決的能力和範圍。我們必須立即向上級機關彙報。不管你市委書記同意不同意,我的職責要求我,必須立即將情況上報省人民銀行和中央人民銀行。我們對各金融單位負有監管的責任。金融一出事就是大事,就危機到國家經濟的安全和社會的穩定,萬萬不可忽視。你們怎麼研究我不管了,我要馬上回銀行,直接向省裏和北京彙報。”人民銀行行長說完,理也不理眾人,站起身就走了。
其他幾家銀行行長一見,也紛紛起身離去。最後,屋子裏隻剩下財政局長和商業銀行行長。
劉春生和張大堅看到這種情景,也都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事態真是太嚴重了。
“既然我們解決不了,那就向上級彙報吧。財政局向省財政廳報告,市委向省委彙報,市政府向省政府……”他說到這,不滿意地看了看劉春生,沒有把下麵的話說完。因為他知道,劉春生已經向省政府彙報了,而且他剛才還狠狠批評了劉春生。
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鍾了。圍在證券公司外麵的六千多人還在等待著消息。等待著市委書記和市長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