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泉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大殿兩側站這兩排身穿藍白相間製服的人,大殿之上的白玉高坐上正坐著一個約莫三十七八的儒雅男人。
男人看著大殿偏側垂首站著的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男孩,聲音溫和道:“清悅,昨天在禁地你看見了什麼?”
名叫青悅的男孩頭垂的很低,看不清他的表情,聲音卻十分平靜,“什麼也沒看見。”
站在清悅身旁的青年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明明昨天已經對好了說辭。
大殿頓時一片安靜,誰也沒發現,清悅眼中翻騰的濃烈深刻的仇恨,那恨意就像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被束縛在眼眶之中,掙紮叫囂著要湧出來,燃燒一切。
默默發動清心訣,深吸口氣,清悅的情緒慢慢也壓製下去,一雙漆黑的眼眸也漸漸平靜下來,卻讓人覺得那如死水一般的平靜,就像要爆發的火山一樣危險。
“清悅,昨日對你大師兄你可不是這麼說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滿,聲音卻越發的柔和,“殘殺天衍宗弟子的究竟是何人?”
清悅眼中情緒再一次爆發,這次卻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壓製住了,他微微抬頭,“我說了,什麼也沒看見。”說罷瞥了眼跪在大殿中央的少年,死咬住嘴唇不再出聲。
那個上一世護他一生的身影,清鈺。
諷刺的是,這個到死都保護著他的人,卻因為他的愚蠢害他死無葬身之地。
清悅到死都不能忘記,那人一次次的闖入山門,想要救他出去,因為他的不配合,一次次的身負重傷離開,直到抱著自己墜入煉陣,被那些惡鬼一樣的靈奴啃食的幹幹淨淨,最終隻剩森森白骨,他還是死死的將自己護在懷中。
可笑的是,從那一刻,他才認清那些人惡心的嘴臉,他才知道,因為自己的純元之體,他一直都是被當做煉陣的陣眼養著,而自己還愚蠢的真將自己當上玄門最受寵的小師弟,卻不知他那讓人厭惡的驕縱任性性子都是他們刻意為之。
上一世不明白,但這次,他卻清楚知道,天衍宗的弟子因為無意間發現煉陣,而被大師兄除掉了,卻沒想到被天衍宗長老發現。
嫁禍給了清鈺,一個死了師父的師弟,在門中無權無勢,妥妥的替罪羊。
上一世,因為清若的教唆,他當場指證在禁地看見的背影就是清鈺,現在想想,“清悅,你果然夠蠢!”
好在,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但現在的他還太弱,縱使八歲的他有練氣六層的修為,已經被稱為天才,但且不說門中出竅期的長老,元嬰期的掌門,即便是負責監視他的大師兄也已經初入金丹。
即便他能讓清鈺留在這裏,也根本護不住他,索性讓他離開這個惡心的地方,上一世他僅用了五十年就能和整個山門抗衡,可見,隻有外麵才是他的舞台。
站在清悅身邊的大師兄清若見他不配合,給另一邊的師弟使了個眼色,那人立馬道:“掌門師叔,昨天下午,我看見清鈺慌慌張張的從禁地跑出去。”
“你確定看清了?”掌門瞥了眼坐在一邊眼神微斂,一語不發的女人,繼續問道:“是清鈺?”雖然是疑問,但那表情卻已經肯定。
那人點了點頭,有板有眼的將莫須有的事情敘述了一遍,最後指著跪在大殿始終沒有一絲動靜的清鈺道:“我上玄門出了這等敗類,真是有辱千年威名。”
清悅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拳頭,努力不讓自己情緒外漏,卻還是擋不住心中滔天的恨意,想起在煉陣中那血腥殘忍的廝殺,他就恨不得將這些人跟那些靈奴一樣活剝生吞了去。
清悅幾乎又陷入無法抑製的意識當中,濃烈危險的氣息幾乎都要實質化散開來了,他顫抖著瘦小的身軀,嘴唇都要被咬破了。
一直站在他身邊的清若率先感覺到令人膽顫的氣息,看見青悅顫抖的身子,眉頭緊皺,正要喊他時,突然,磅礴的靈力炸開。
清悅猛地清醒,那股危險的氣息頓時消失。
“念在師兄的份上,本座廢你修為,將你逐出師門,希望你以後莫要再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掌門一掌擊碎清鈺丹田,依他如今才練氣五層的修為,隻怕今後再難以修煉了。
但清悅知道,他的身體並不適合修仙,正因為這次修為被廢,才讓他走上了修魔之路,也讓他在短短五十年就進入元嬰期。
上一世,在其他人的影響下,他一直將清鈺墮入魔道視為背叛,即便他告訴自己真相,他還是一丁點都不相信。
因為太過信任,讓他忽視了諸多事情中的蹊蹺,也是因為他自認為對自己好的師傅師兄們,一直對自己灌輸的理念,讓他對清鈺一開始就先入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