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媒”這一體質極為特殊,即便是記載的書籍也是少之又少,千古劍門藏書百萬,沈陵也隻看過一本有關“靈媒”體質的記載。
書上記,“靈媒”可通鬼神,溝通陰陽兩界,其本身便與周遭自然合為一體,任何一種真氣在其體內遊走便如同在自然中遊走一樣暢通自在。
低等級的靈媒可以與萬物溝通交流,高等級的則可以沒有任何障礙得借助生靈或者死魂之力。
然而沈陵看那書的時候畢竟還小,書上的許多內容雖然好奇但是卻都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師尊曾經說過,修者要引氣入體煉氣化神再煉神還虛,雖然吸收之氣的本源是相同的,然後煉化出來的氣卻是不能夠通用的。
這便是修者們常說的魔道不兩立,更甚者,人要修人道,必然要生魂完整,肉體健全,而若是要修鬼道,還要先破其肉身,凝練其魂魄才可以,哪裏有可能來個體質想修人便修人想修鬼便修鬼想修魔便修魔的。
即便是現在,若不是沈陵看到聶浥塵這個活生生的例子,他仍是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這等逆天的存在。然而他雖然嘴上說推測聶浥塵是“靈媒”體質,但是還是十分不確定。
是與不是還要交師尊看看才是。
想到這裏,沈陵又想起自己的慘痛經曆,盤坐在聶浥塵的識海裏,默默地歎了口氣。
真的是……人各有道,人家聶浥塵的道風調雨順,順順利利的,而自己,卻隻留著殘損的魂魄被困在這一方天地當中。
如此想著,沈陵卻驟然發現,聶浥塵的識海似是有擴大之相,再一細看,自己放出的那抹查看外界情況的神識也變得明朗起來。
這頭沈陵不相信,聶浥塵更是不信,他連什麼是靈媒體質都不知道。
上一世資質太慘,又被沈陵霸占了身體,沈陵當時還嫌棄他資質太差,從清平真人那裏偷了好多滋補身體開拓體質的丹藥,雖然雜七雜八得吃了不少,但是卻讓他的經脈越來越堵塞,再加上沈陵三五天鬧騰一回,更是折騰得他日漸瘦削,修為不見增長反而下降。
後來沈陵得了一本魔功,便開始操縱著他修魔,想到這裏,聶浥塵黑漆漆的眸子沉了下來,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他當年由道入魔基本是毫無障礙,那本魔功練起來雖然不說是得心應手,但是隻是短短三天就將他經脈內的純正真氣驅逐幹淨。
他抬手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中一陣激蕩,感覺這一世不僅變了樣子,還會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能抑製住沈陵魂魄的躁動,那他這一世是不是就有可能專心修道,圓了師傅的夢,也圓了自己的夢!
沈陵察覺到他的激動,潑了一盆冷水:“你先不要激動,霍白還在看你,他想必也會懷疑你的體質,而且,方才你破開了靈犀木的封印,你家小胖子也是看到的,先想想怎麼向他們解釋吧。”
聶浥塵果然冷靜了下來,才剛勾起的嘴角被沈陵一盆冷水撫平了,他想瞪沈陵一眼,卻又不知道怎麼瞪,隻好冷冷地說:“不用你管。”
沈陵:“……”
沈陵瞧他這副樣子,再聯想自己多次好心沒好報當了被狗咬的呂洞賓,也來了小脾氣,靠在至尊蟒鼎上,冷哼一聲,“稀罕。”
聶浥塵:“……”
兩人鬧脾氣的事情姚安自然不會知道,他隻是忽然察覺聶浥塵的身體僵硬了起來,想著自己也該哭鬧夠了,連忙抹幹了淚水,吸溜著鼻涕從聶浥塵懷裏脫離出來,眼睛紅紅的,可憐巴巴地說:“師兄我不是故意弄髒你的衣服的,你不要瞪我……”
聶浥塵雖然很想告訴他我想瞪的人是沈陵,但是這時候顯然不會說這麼讓人莫名的事情。
他將靈犀木遞給姚安,姚安怔怔地接過,靈犀木卻在姚安手裏劇烈震動了一會兒才安靜下來,姚安嚇了一跳,問道:“靈犀木的封印怎麼會被解開,師傅說過隻有他才能解開的,師兄你……”
沈陵挑了眉頭,嗤笑:“你看。”
聶浥塵:“……”
聶浥塵麵無表情地說:“我也不知道。”
沈陵見他果然不需要編借口,暗暗對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霍白走向兩人,道:“兩位小師弟沒事就好,我剛才替清平真人查看了下,現今隻是受魔幡魔氣感染而昏迷不醒,待會兒燃點驅邪的藥草讓清平真人吸收一下就會沒事了。”
聽到藥草兩字,姚安立刻繃緊了身子,踏前一步,將聶浥塵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霍白。
方才師傅懷疑霍白在師兄的香爐裏麵焚燒了黑珍草的事情,他可沒有忘記!
霍白見狀,眸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冷酷,隨即板了臉,道:“我說過黑珍草不是我放的,你何必對我這麼小心謹慎。”他越過姚安,看向聶浥塵,“師弟,這些年來你我相處,你應當知道師兄的為人,信與不信,隨你!”正冷著臉要出門,卻見天上劃過兩道劍影,轉瞬間來個人影落到了屋外小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