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真人是木水雙靈根,平素喜歡侍弄花草,年紀又大了自然是見多識廣,這迷魂草釋放出來的淡淡香氣可能別的人聞不出來,但是卻難逃清平真人法眼。
霍白見來不及去掉這些味道,隻能上前一步,道:“許是為了讓聶小師弟睡得更加安穩些。”
“待我去看下香爐。”清平真人拄著拐杖緩步走向桌子旁,香爐頂端還冒著淡淡的白煙,霍白心中一緊,暗叫不妙,若是被清平真人發現了香爐中的蹊蹺,那可如何是好。
當即不動聲色地伸出一腳,靠震動之力將那香爐震飛下來,隨即一擺手,作勢要去拿香爐,可卻故意差了那麼一點,將香爐擺飛砸落在地。
“抱歉。”霍白蹲下來去撿起香爐,裏麵的香灰灑落一地,他一拂手,將迷魂草的殘餘都收拾了回去。
清平真人多看了霍白一眼,沒說什麼,沉思了一會兒後才低頭咳了咳,道,“算了,既然是在落雁峰內,又由清書師弟照看,應當無事。”
迷魂草雖然能迷惑他人心智,但是卻也有輔助睡眠的功效,空中的味道淡淡的,許是燃燒的分量不多。
然而霍白言行古怪卻值得他懷疑,隻是……
清平又多看了聶浥塵一眼,眼中露出了一絲憐憫,心道,這孩子模樣長得乖巧,聽姚安所言又是十分勤奮,突然得到了如此絕佳的資質,倒不知是福是禍了。
罷了罷了,是福是禍都隻是這孩子的劫數,他老了,有些事情管不得了。
姚安攙扶著清平真人走到聶浥塵床邊,見師父坐下後立刻跳到聶浥塵麵前,瞪大眼睛,十分擔憂地問:“師兄,你的身子還難受嗎?”
“好多了。”聶浥塵見到姚安十分開心,隻是驚動了清平真人一同前來實在是有些愧疚,清平真人年歲大了,雖然是修了仙的高人但是一日未登仙界,壽命也終歸會走到盡頭,當初也正是如此沒有接納聶浥塵。
姚安不放心地又多問了幾句,見聶浥塵精神好了很多才放心下來,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了一些雜事,原本冷肅的屋子頓時熱鬧了很多。
霍白卻恨得牙癢癢,姚安的到來破壞了他的計劃,他原本想從聶浥塵蘇醒開始就一直溫和體貼地陪在聶浥塵的身邊,從而博得他的好感,可現如今姚安來了,占據了聶浥塵身邊的位置,聶浥塵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姚安的身上。
而且,方才他那番舉動一定會讓清平真人心存疑慮,就此埋下一個隱患實在是危險。
“我倒是有點喜歡你這個師弟了。”沈陵瞧見霍白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忍不住揶揄到。
聶浥塵沒回話,心裏卻是十分溫暖,他難得微笑著點了點頭,回應了姚安,“你倒是體貼。”
“那是自然!師傅跟師兄對我好,我當然要對師傅跟師兄好,你說對不對,師傅。”姚安討好地看著清平真人,清平真人無奈地點了點頭。
姚安笑得眼睛都咪在一起。
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兒,清平真人有些倦了便對姚安道:“徒兒,回去吧,小家夥還要再休息休息才是。”
姚安有些不舍得,但是看到聶浥塵還顯蒼白的臉色,隻好點了點頭,依依不舍地拉著聶浥塵的手,道:“那師兄我就隨師傅先回去,你好好養身子,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嗯,路上小心。”聶浥塵點了點頭。
清平真人支起拐杖,在姚安的攙扶下向門外走。
一陣清風拂過,又帶來了淡淡的香味,清平真人腳步忽然頓住,轉頭看向香爐。
又一陣風刮過,異樣的味道鑽入了鼻孔當中,清平真人的眉頭逐漸蹙緊,快步走向香爐。
霍白麵色一變,不知道清平真人要做什麼,動作稍微慢了一步,那香爐已經被清平真人抱在懷裏。
清平真人撚起一點殘餘香灰放入口中,淡淡的苦澀味在口腔裏逐漸蔓延開來,他細細一嚐,忽然臉色大變,連忙吐出口中的碎末,姚安適時地送上一杯茶水,清平真人漱口之後,厲聲道:“這香爐裏的草藥是誰放的?”
正守在門外的穀辰聽見聲音連忙跑進來,道:“發生了什麼?”
清平真人認得穀辰,又重複問了他一遍。
穀辰迷蒙地瞪著大眼,眨了眨,仔細回憶了片刻後搖了搖頭,“沒有人點燃這個香爐,師傅說師弟是靠著汲靈草伐毛洗髓的,別的草藥可能會產生藥性衝突,不讓點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