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珞寧是打算好了,與吳小丘一起去找戚書貞,可是鳳於歸的婚禮,竟然在這個時候舉行了,她裝作若無其事,吳小丘卻道:“白姐,要不要去瞧瞧?”她當然說“不必”,可是就在那一日晚上,方白衣再次來造訪,她睡得並不沉,打他一進來就知道了,卻裝做並不知道,裝睡,他坐到床邊,伸手捅了捅她:“我知道你醒了。”
她就坐起來,冷笑了一聲:“這次閣下又是有何貴幹?”
“珞寧與鳳兄成親了,你不要去瞧瞧麼?”他的黑眼睛望著她,像是穿透了她的身體,直望到心裏麵去,那樣一種尖利的黑色,“我帶你去!”
“不敢勞煩尊駕!”她複又躺下去,翻過身子,隻給他一個背影,“若無他事,就請回吧!”
他不僅不惱,反而咻咻笑起來:“你還是那個性子,小白,你再怎麼變成珞寧的模樣,你還是你,戚小白!”
“我是什麼性情,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她拿被子蒙了頭,甕聲甕氣,“閣下還是別叫我戚小白,就算我不是白珞寧吧,也並不一定就是戚小白,誰又知道我是誰呢,當然除了我自己之外,也是沒人在乎這個!”
“何必耍小性兒,”他強扳過她的身體來,“你是不是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氣?”
“我不敢,也全沒那必要!”她動手要推他,卻被他一手抓住了手腕,緊緊的,微微一絲痛,“不過那麼一點兒傷,我還經得起!”
他又是嗤地一笑:“還說不是耍小性,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
“我為何心裏不好受,”她狠力地甩開了他的手,把他往外推,“你走,你走,你走……”
他原本是耐著性子,可是這時候也有些作色起來:“你怎麼這樣不近人情,以前就是這樣,我以為你多少變了一些,卻還是這個樣子!”
“我一向是這樣的,有什麼變不變的,”她看推他不走,索性爬下床趿上鞋,便要往門口走,卻在半路上,硬是被他拉住:“你要去哪裏?”
“閣下既然不肯走,我走便是了!”她恨恨地,“說什麼我不近人情,閣下來這裏,讓我去看那個曾被我以為是我‘未婚夫’的男人的婚禮,就算是近人情了麼?”
他的臉騰的紅起來:“你分明知道我是一片好意,何必說這樣的話氣我,”他頓了頓,下力氣地歎了一口氣,“老早你便知道了,你與鳳兄,是不可能的,又何苦呢!”
她突然對戚小白與鳳於歸的過往起了興趣,便不走了,悻悻然地走到桌邊坐下,拿火折點上燈。其實不點燈,屋裏也是一清二楚的,因為外頭月光實在亮得迫人,是個好月亮,又是十五,怪不得人家選這樣的日子成親呢。她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喝著:“那麼,你跟我說說,當初我與鳳於歸是如何相識的,又是如何,就,就認定了他呢,我想不到,那時候我是那樣癡情的!”
“忘了倒也好,”他一掀袍子,在她對麵坐下了,伸手拿過她喝了一半的茶,一仰臉吃了個幹淨,就著她唇沾過的杯沿,她臉作燒起來,身體燒起來,騰騰的一把火,他又說,“以前你是那樣的,吃了鳳兄兩次虧,不肯妥協,追著他要討回來,一來二去的,就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