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1 / 1)

二〇〇九年四月二十三日,南京城。日升,日落,悄無聲息,因為這隻是時序更替自然而已。

東西南北中,芸芸眾生擠滿了這座無不透著現代氣息的都市。站在墨綠色的紫金山頂俯瞰這個處在燦爛陽光中的都市,高樓聳立,直指蒼穹。寬闊的馬路和層層疊加的立交橋上是五顏六色形狀不同的汽車,清脆的喇叭響聲是城市上空的主旋律。白雲藍天下,摩肩接踵的先生小姐身著款式各異的衣裙和腳踩名牌皮鞋徜徉在都市的人行道上,被一個個充滿藝術韻味的櫥窗中的展示品所吸引,駐足,流連。朝朝暮暮,不斷輪回,旭日升起,又落下,隨後五彩繽紛的亮化燈在濃濃暮靄中跳入眼簾,把整座城市照耀的流光溢彩,炫目奪人。本地人,外地人,操著調聲迥然、音量不一的口音和方言,一張張愉快的嚴肅的沮喪的彷徨的臉。

這就是當今的金陵古城,它嫵媚,它現代,富有魅力和活力,同時又無限自豪——舍我其誰?

但是,風雨倉黃六十年前的這一天不是這樣,不是,決不是這樣,每一個當地人,甚至每一個中國人都可以作證。

那時候的金陵城,陰霾剛剛被拂去,大江南北,城牆內外,到處是破敗凋零的淒涼景象;那時候,沒有鱗次櫛比的高樓,隻有硝煙熏黑的殘垣斷壁;那時候,沒有倜儻美貌的先生小姐,隻有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拖兒帶女的跑荒者;那時候,槍炮聲已經全部停止,街道上行駛的不是一輛接一輛的小轎車,而是偶爾穿街而過的黃包車和叮當作響的馬車,以及街壘、沙包、掩體和隨處可見的戰爭廢棄物。也就是那個時候,若不是一麵鮮紅的戰旗迎著冉冉旭日獵獵飄揚在總統府上空,向世人宣告:一個獨裁時代的結束和一個嶄新時代的到來,我還以為在哪一座影視道場裏,又有一個王朝戲劇性地坍塌傾覆呢?

的確,時間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那是災難深重的中華民族徹底告別過去,告別半殖民地與半封建的舊社會,告別落後、貧窮與愚昧,走上了一條全新的路。

然而,獨裁統治集團完敗之後,那裏卻潛伏滯留了大批特務、武裝匪特、散兵遊勇和地痞流氓。他們賊心不死,蠢蠢欲動,妄想重溫舊夢;同時,慣匪惡霸、黃牛毒販、蟊賊妓女、乞丐遊民充斥於城市各個角落,一片烏煙瘴氣……英勇的公安衛士們不畏艱難和險阻,力破重重迷障,肅清敵對勢力,清除社會渣滓,蕩滌汙泥濁水,改造舊世界,建立新秩序,為了一個人民的幸福事業而奮鬥不懈。

於是,我想講一個故事,一個可能是真實的故事。在這個故事中,有一群人——用今天時髦話說:叫團隊,有男有女,他們中沒有演說家,而更多的是行動家,因為那時不需要空洞沒邊兒的演說,他們用嫻熟而豐富的鬥爭經驗,隨時為榮譽而戰。這肯定是一個故事,我申明:是一個很少有人聽說過的故事,除非您也在那個時代。所以,現在的您也隻應該把它當作故事來看。就算我給這個故事繪製了一個真實的背景,但我還是杜撰(必要的)了很多很多的情節。叫人遺憾的是,我竟然沒有足夠時間和精力,去親手揭開所有的那些彌足珍貴且塵封久遠泛了黃的卷宗——可仍然有許多令人值得回味的地方。這個故事大多就地取材,有些故事好像就發生在紫金山腳下秦淮河兩岸。那是一個很古老很古老的城市,人物輩出,典故極多,叫人浮想和追憶。好在人們都熟悉那地方,自然不必徑直寫明,有關人物一般也隱去真名實姓,以便省卻諸多麻煩。我橫豎不過照葫蘆畫瓢,一時還沒學會編故事的本事就是了。

即便如此,這依然是個故事,一個久遠的故事。

隻是自己,不想也不願意如往常那樣說:這,僅僅是一個故事而已。我想,這個故事中還應該有更多的東西,興許有些沒寫出來,有些寫出來了也許別人不理解。這些,恐怕都是有可能的吧。

此時此刻,我覺得是到了該給這個故事起一個名字的時候了,記得雄糾糾氣昂昂的《人民解放軍軍歌》裏有一段歌詞,其中耳熟能詳的開頭一句是: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那麼,就讓這個故事借用這段迫人奮發的歌詞為名吧: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作者

二〇〇九年四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