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2 / 3)

又在胡攪蠻纏了。

說實話章悌之前就對杜行止的求婚方式感到很無奈,在某方麵,章悌和章澤本質是非常相似的,吃軟不吃硬,最怕遇上那種不溫不火放低姿態的對象。章澤被摸透了他弱點的杜行止吃的死死的,現在諸雋侯也用這種方式來吃她了,這叫她很有些招架不住。

為什麼不結婚?

其實真的不是因為受過季晟的情傷,實在是這一路以來,她所見證的婚姻太少有幸福劃上句號的。母親和父親無疾而終,張素和杜如鬆反目成仇,外公和外婆相處禮多於情,爺爺更是被奶奶雞飛狗跳了一輩子。這樣的人生,讓她如何能對婚姻抱有希望?她不敢確定自己在結婚之後是不是會步上親人們的老路,章澤和杜行止鳳毛麟角般的幸福完全無法給她多麼大的安慰。

所以比起結婚,她更願意和諸雋侯像男女朋友那樣生活在一起。彼此有自己的世界和單獨的空間,保留**卻也足夠親密,不用經營對方的家庭和人際關係,輕鬆而愉快。

她也知道,諸雋侯想要的生活,似乎和她的不太一樣。

章悌猶豫了,為了諸雋侯聲詞懇切的開場白,也為了他們共同走過了六年的感情。

她低聲開口:“老諸,你為什麼總想著和我結婚?”

諸雋侯抬起頭,目光少有的隻剩下黯色:“我想和你名正言順的寸步不離,我想讓你在和朋友介紹的時候說我是你丈夫,我想整個金融商圈都知道我們倆的夫妻關係將我們看做一體,我想用你的稱呼來提起你的家人。小悌,夫妻和戀人是不一樣的,隻有水到渠成的愛情能讓我們從靈魂到法律都密不可分。或者可以這樣說,沒有保障的愛情讓我覺得很不安,我也是需要安全感的。”

“你了解我啊……”

“就是因為太了解你了。”諸雋侯打斷她的話,深沉的目光直直地從瞳孔望進了章悌的心髒,“我知道你的擔憂和顧慮,老一輩的婚姻和感情我不能去評價,但是我至少知道我自己的想法。我是一個有責任感的人,結婚之後,我隻會比戀愛時更加關心你。我不好色,偶爾抽煙喝酒但保證在不傷害身體的範疇內。我會忠誠我們的婚姻,不必讓你對外界的任何女人生出警惕。我們不會出現有關柴米油鹽的爭吵,相比起普通的家庭一定隻會更和睦,如果有一天,有小天使降臨我們的家庭,那麼這條傳輸我們感情的紐帶隻會將我們捆綁的更緊。”

章悌低下頭,一時沉默。

諸雋侯心急如焚,直將文件冊托的更高:“小悌!我把一切都交給你,包括我的人和我的心。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至少能向你保證,如果在結婚之後我背棄了諾言傷害了你,我手上的一切,和以後的一切,我統統割舍,一件都不帶走!”

淨身出戶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可比發毒誓要來的有誠意的多,章悌眼見那文件冊都要戳到眼前了,實在無法躲開,隻能長歎一聲。

“真是敗給你了。”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去接諸雋侯的文件冊,隻是拿起了頂端的那枚戒指盒,“替我帶上這個吧。”

諸雋侯有瞬間的怔愣,隨後眼中迸射出的狂喜幾乎能將天地照亮,他激動萬分地張了張嘴,低吼一聲,起身給了章悌一個狠狠的擁抱。

章悌的手不漂亮,年幼時做農活的她一雙手掌雖然比章澤的要稍微好一些,可也絕也不能稱作傳統美女水蔥般細嫩的柔荑。但那枚戒指她戴起來卻異常的好看,金屬色的戒托和指環襯的微黑的皮膚都亮堂了一些,花紋繁複圓中帶方的鑽石有著超脫出女人味的些許硬朗,正和章悌的氣質相符合。

章悌盯著自己的手指,心頭襲上陌生又熟悉的感慨,意思怔愣。

諸雋侯卻壓抑不住自己的激動,在求婚成功後抱住章悌的腰原地宣傳了好幾圈,仍舊是不夠盡興,朝著天空開始奮力嚎叫。

這個沉穩的男人不論對外還是和對內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這個時候卻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孩子。章悌很難在他表情做的太誇張的臉上再找出和他氣質有那麼點相符的狐媚氣,盯著看了一會兒,覺得有意思,自己也傻乎乎地樂了起來。

一枚戒指換走了情感的自由,在她原本的設想中,這一天的自己一定會有不安,有失落,有迷茫和悵惘。可是沒有,真正直麵這一幕的時候,那些負麵的情緒都被積澱到很深層很深層的角落裏遍尋不到,她唯一感受到的,隻有諸雋侯用直白的愛意帶給她的堅實和甜蜜。

諸雋侯拉她上了車,很是激動地開始朝山下開。

這讓原本以為會有燭光晚會啊煙火啊這些活動的章悌有些始料未及:“我們要去哪裏?”

諸雋侯眼睛亮晶晶的:“我就知道我會成功,我都安排好了,咱一家人一起吃飯去!大家肯定都等了很久了!”

章悌看了眼手表,已經九點半了,頓時一陣茫然:“那麼晚了,還有誰在等我們?”

諸雋侯一嘴雪白的牙齒今天的出鏡率比以往一整年都要多:“咱爸,咱兩個媽,還有素姨。你弟和杜行止都沒在國內,今天我沒請到他們。”

章悌眨了眨眼,沉默了一瞬,忽然難掩驚恐地一掌拍在窗戶上:“兩個媽?你媽你爸都來了?!”

“咱爸咱媽。”諸雋侯不死心地糾正了一遍章悌的稱呼,嘿嘿笑著,“你不去見他們,他們隻有主動來見你了。”

章悌驚愕地張開了嘴,見諸雋侯不像是在開玩笑,下一秒立刻打開車內的燈開始照鏡子。

“我去!你不能早點告訴我嗎?這玩意兒你搞什麼驚喜啊?我就穿成這樣……”

“你穿什麼都好看,別打扮了,給咱媽留點自信吧。”車下了山路,諸雋侯放慢車速傾身過來掐了把章悌的臉,笑容甚至是有些猥瑣的。

章悌見他的情緒這樣亢奮,一時明白自己方才的擔憂都在雞同鴨講,隻能抓狂地撓著頭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來就來吧!反正以後也不會住在一起,印象再不好又能怎麼樣!

她這樣一開解,心情頓時一陣輕鬆,左右看看,找到剛才諸雋侯拿的那個文件冊,翻開來借著燈光看,順帶消磨時間。

諸雋侯瞥了她一眼,眨了眨眼,心中開始有那麼點緊張起來。

章悌看著看著,很快就發現到不對勁了。

幾個銀行的大額戶頭倒還算得上正常,橫跨幾個洲的一堆車產房產證明也不算奇怪,股票賬戶、投資證明、期貨持有文件頂多讓章悌覺得數額太大了一些,但頂多隻是有那麼點超出常理,讓她覺得諸雋侯還挺能攢錢。

可是這些是什麼?!

章悌一臉茫然地對著燈光反複確認——厚厚的一堆持股證明,花旗銀行、巴西銀行,杜拜證券,紐約銀行,能源社……

“這些是什麼?”這些持股證明,小則百分之五六,多到百分之二三十都是有的,章悌用自己對這些集團粗略的了解計算了一下,光隻這些持股證明的價值,便已經抵得上十多個時代證券不止了。

諸雋侯深吸一口氣,裝出理直氣壯的模樣:“股份啊,還有什麼。”

章悌眼睛越瞪越大,目光中漸漸帶上了濃濃的不善:“你知道我在問你什麼問題,給我老實點!”

諸雋侯張了張嘴,小心地瞥了眼章悌的臉色,便見章悌表情更加難看地從一疊文件裏抽出了一遝印著“時代證券”標名的。

價值八億美金的委托投資意向合約,章悌在看到這一疊文件的時候,腦袋裏就像一袋被捅破的漿糊全漏出去了一般,瞬間清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