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拍攝的很順利,隨之而來的便是大概要持續一個多月的時裝發布季,各色t台秀環環相扣。這是時尚界的盛宴也是模特們集中工作的季節。
但這跟李清水沒什麼關係,他不走秀,唯獨出場的幾次都因為特殊場景的緣故不需要他走動。做平模拍照平常拍拍電影跟現場跟觀眾麵對麵互動差別是很大的,秀款的衣服不僅僅需要模特們有出色的外表,走動時自然形成的氣場也是能否將一件衣服的特點展現的淋漓盡致的關鍵。李清水這是先天不足,再多的後天彌補也無法治愈他殘疾了幾十年的腿。
但拍攝過後的慶功宴他作為隊伍的主角之一卻不能不參加,哪怕為人清冷一些,在這個圈子裏混太清高也走不開。平常該有的交集必不可少,哪怕不能拓展人脈,也絕不能將自己的形象捆束在一個給人“難接近”的印象中。許多的工作和機會就是靠著日常不經意的相處埋下的伏筆。加上李清水的氣質令人舒服,在圈內麵對麵交流過的人很少會對他有什麼不滿的看法,尤其是碰上誌同道合的對象,李清水絕對能以最溫柔的方式令對方感覺到春風拂麵。他安靜雖安靜,可從未將自己看成高嶺之花,因為行事靠譜的關係,很明白他喜淨的經紀人肖燃燃也很讚同他多去一些類似的場合。
這種慶功宴其實國內也有,隻不過國內的娛樂圈發展大來也就這麼幾年的功夫,藝人們的私下交往還是顧忌著公眾有所收斂。國外卻不一樣,尤其在巴黎這樣的銷金窟,奔放的西方民眾又加上聚集的是一堆出了名不講節操不講貞操的“娛樂圈”中人,他們選擇的一些地方,就很讓李清水感覺到不喜歡了。
比如人貼人肉擠肉在曖昧燈光下起舞的地下酒吧,比如開賽後觀眾呼聲震耳欲聾台上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的黑拳場。這些地方總能很輕易的調動起來與李清水同齡甚至年紀更大的人的熱血,可李清水卻總是冷眼旁觀,在酒吧裏他盯著那些在舞池中迫不及待地互相接觸的一對對陌生人,腦袋裏想的是法國政府幾年特意請過他出場的艾滋病預防公益廣告,這些人那麼頻繁地更換伴侶真的有好好做保護措施嗎?艾滋可不是好玩的。麵對黑拳場血沫迸濺觀眾台上興奮歡呼的場麵,他除了惡心和暈眩外沒有更多的念頭,任何人並非順應本能而是為了表演不得不真槍上陣的血腥搏殺毫無樂趣可言,每次看到那群興奮地眼睛通紅好像恨不得自己親自上場幹兩招的同行夥伴,李清水總是無奈又輕微反感。
其實李清水小時候也是個熊孩子,雖然身體不好家庭缺失,可也是一路歡脫長大的。自打腿瘸了之後他的性格就安靜下來了,後來又遇上結巴,身體的缺陷越來越多,原本和他玩的很好的小夥伴們紛紛開始疏遠他,在學校和村裏都能碰上在他身後竊竊私語討論他悲慘的人,李清水原本挺活潑一個人,硬生生就給憋壓抑了。
這讓他缺少一種普通男孩子都會有的對戰爭和搏鬥的渴望,也因此對人和人的關係不怎麼保有信心。多麼親密的夥伴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也未必會不離不棄,他在與人交際上,便甚少會對友情出現多麼強烈的渴盼。不過這種保持距離給對方空間的交友方式雖然很難為他帶來真正貼心鐵友,君子之交卻帶來了不少。他很少抱怨,又能安靜傾聽,隨時給對方私人空間,又在一定程度上很能包容對方的錯誤。這種讓人如沐春風的交往在中西方都很吃得開,這讓通常很宅的李清水交際麵變得很廣。
這一次的慶功宴倒是收斂了一些,就選擇了一家私人酒吧。李清水是不會提出異議的,在生活上他一直是個比較隨和的人,哪怕他在模特隊伍裏是不折不扣的主位,哪怕眾人聚會的重心基本上都放在他身上,可在看到大部分人都對狂歡向往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退讓。這讓原本很擔心他會發脾氣的熟知他性格的幾個合作夥伴鬆了口氣,在接觸到李清水和往常並無不同的溫柔笑容時,忍不住懷疑這個男人究竟為什麼會養成那麼好的脾氣。
“清水你記著啊,一會兒我不能跟著,你要少喝點酒。酒吧裏熱,衣服寄存了之後出門別忘記領,外麵室溫很低的。手機要隨身帶,音量放到最大,有事情撥快捷鍵1給我打電話,我打電話你要記得接,什麼時候決定散場立刻通知我,我就跟司機等在酒吧旁邊。你也適當的有點性格,再晚一場的聚會說什麼都別去了,那些人亂的很,黃賭毒就沒一個不沾的,他們要是激你抽大麻,哪怕沒麵子也得拒絕知不知道……”
在國內的應酬還好,一旦聚會的場合在國外,李清水的助理經紀人肖燃燃就總是既欣慰又擔憂。欣慰李清水終於找到誌同道合的朋友不會整天一個人孤零零的,又擔憂娛樂圈中很玩得開的一群人會不會將白紙一樣的李清水帶壞。
李清水很無奈肖燃燃一廂情願將他認作白蓮花,不過他也不是擅長與人爭辯的性格,聽到對方絮絮叨叨便滿口應下,在外該如何做如何處事他有自己的一套章程。
燈光昏暗,夜幕降臨後場內的可見度也不高,晃動的燈光時明時暗令人看不清周圍人的五官。
公眾人物選擇在這種地方找樂子,一是喜歡這種人貼人的熱鬧和刺激,第二就是這樣的場合不容易被認出來。
李清水被簇擁到卡座中央,周圍西方麵孔的男人女人們在進入酒吧之後情緒自然而然地亢奮了起來,李清水淡笑著看他們狼嚎和蹦跳,不動如鍾很有些高人氣質。周圍隨行而來的漂亮姑娘們本想借此機會勾搭他,可見他這個做派,竟然說什麼也不敢真上。
不論是哪國的娛樂圈,文藝工作者們對於*接觸都顯得會比較放浪一些。李清水雖然是亞洲人,可五官都並不平板,審美無國界,在國內稱得上頂級帥哥的長相在國外也同樣吃得開。加上他對人溫柔尤其對女士紳士,基佬遍地男人比女人還難伺候的娛樂圈裏出現這樣一個人簡直可稱作奇葩。稍微正常一些的女人在接觸過他後都能發現到他和普通人的不同,暗戀他或者對他有意的女人自然也隻能以車載鬥量計數。
至於他是不是同性戀這個問題,李清水從入圈以來從來沒聽說跟哪個男人睡過,娛樂圈裏不及時行樂的基佬,有這種生物嗎?
女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加油打氣,卻還是不敢率先開口打招呼。
李清水以自己身體不舒服為由,沒有要酒而是要了杯礦泉水。他淺酌著杯中不知道為什麼身價如此百倍的液體,淡淡地打量周圍的人。
男人們幾乎都已經下舞場去獵豔了,女人們穿的一個比一個暴露,他甚至看到穿著兔女郎衣服的女侍應奉著托盤在群人中穿梭,麥色或是雪白的大腿恨不得□到胯部,比三點式好不到哪去的服裝在尾部還特意做上一團雪白蓬鬆的圓尾巴,配上成套的柔軟的耳朵和女侍應似有若無飄蕩的眼神,無需多說,曖昧便油然而生。
他捂著額角,微垂眼,避開一個兔女郎帶著誘惑的笑容。
“清水?”身後忽然有女人叫他的名字,他回過頭,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拍攝搭檔,不由放緩神色:“朱莉安,你不一起去熱鬧熱鬧嗎?”
朱莉安是個綠眼褐發的大胸美女,模特圈裏少見的非骨感美女,也因為不夠瘦,知名度並不如同期的模特們那麼高。不過魅力非凡的朱莉安並不在乎這個,她的入幕之賓從政府議員到億萬富翁跨度極廣,平均每周都要拒絕幾個男人的求婚,她對事業的野心並不大,事實上在成為模特之前她還做過舞娘,本性就是個不喜歡被拘束的存在。
朱莉安輕輕晃動自己褐色的卷發,微微眯眼,寶石一般翠綠的眼眸中凝出一道如有實質的目光,性狀姣好的猩紅嘴唇微微勾起,渾身都是濃的化不開的風情。
她穿著自己準備了許久的深v紅裙,雪白的皮膚和胸口可見的事業線吸引了周圍路過卡座的所有異性的目光,她卻專注地將柔軟的手掌搭在李清水身上,嗓微啞:“你不下去玩嗎?”
李清水微微一笑,看似不經意地抬手捋了捋頭發避開了朱莉安的接觸:“我身體不太好,你知道,我的腿……”
朱莉安手掌在空中微頓,聞言眉頭輕輕蹙起,帶著遺憾和憐惜的目光在李清水腿上一掃而過,身體傾地越發近了,吐氣如蘭:“上帝,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那麼殘酷地對待你。你知道的,你是那麼完美……”
李清水連忙躲避,後仰的動作稍微明顯了一些,朱莉安了然地笑笑,以為他害羞,越發湊地近了。
李清水眉頭微皺,想要和對方說清楚,但口袋裏一陣輕振,恰好有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