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心撓肺,忍不住主動開口詢問:“外公,你,恩,你對兩個男人在一起……是什麼看法?”
“什麼看法?”老爺子扭頭上下打量他,忽然說,“小澤你問我這個幹嘛?你沒見過同性戀?”
章澤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能幹笑:“不會啊……我就隨便問問……”
“哦,那就好”老爺子點了點頭,拍了把他的肩膀,“人家的事情你管那麼多幹嘛,走,咱去那個,科姆……科啥的畫展看看”
章澤沒得到準確的回答,一臉失落
李長崢在旁邊看了幾乎要笑死,抽空打電話給在教堂做籌備的李長明打去電話重播了這一過程那邊李長明拍著椅背哈哈大笑,不甚真心地指責了逗弄人的張老爺子兩聲,轉頭去跟章母彙報了
“你們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放心吧”李長明環顧了一眼四周,輕歎一聲,“你要早些年告訴我我日後會親手為兩個小男孩準備婚禮,那真是打死我我都不能相信”
“誰說不是呢?”李長崢輕歎,“以前管的也嚴,跟現在沒法比不過章澤都已經結婚了,你和春娟有沒有定下日子?”
一講起這個李長明就想抱怨:“什麼定日子,連答都沒答應!說是相處的還太少不要貿然決定結婚,連小隸的在催了,可春娟不答應我也沒辦法”
“慫”
“草”
不歡而散
李長崢掛斷電話為著弟弟的婚姻而發愁,那邊一群人已經參觀完畫展現場沒人喜歡西式的畫風,包括章澤在內,對水墨的情感都無疑來的更深
聖母大教堂位於老城之內,原本作為旅遊景點存在,可6續興建的其他教堂漸漸分走了人流這個年代蜂擁而至的遊客還沒有後世那麼恐怖,教堂前安逸啄食的白鴿和曆經歲月後泛黃的大樓外壁都有著章澤最向往情懷他喜歡古舊的東西,正因為經曆了兩世的歲月,他對時間的流逝更加敏感時間沒有教會他更多的什麼,取舍和珍重,便是他從自己過往的時光中提煉出的精髓
杜行止早上在酒店賴床不肯起來,章澤一想到這個就生氣好不容易來一趟瑞士盡呆在酒店睡覺了,每天那麼高的住宿費雖然不住過癮確實有些浪費,可也不能就成天在屋裏睡啊
諸人走到這裏都停下了腳步,章澤以為他們對老教堂有興趣,加上走得有些累了,也順勢停下腳步找到一旁的長凳坐下
“小澤,”李長崢忽然出聲:“你沒發現周圍的人好像特別少嗎?”
章澤愣了愣,確實,按理說這類老標誌性建築物哪怕來旅行的客人不多,可也絕不會落得這樣冷清的地步教堂前的大廣場隻有寥寥幾個喂鴿人,偌大一塊場地空曠地看不到邊,從高處望下去還有空無一人的馬路
章澤不明所以:“是,好像人確實是少了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話一出口他就感覺到所有人都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
“哈哈哈哈!”李長澤笑了起來,並不回答,而是轉開話題問道:“走了那麼久,小澤你累不累?”
“還好”章澤手指叩了叩長凳,雖然沒有訴苦,可是確實是屁股沾到了椅子就不想起來了李長崢無疑看出了他的疲憊,很善解人意地說:“我帶著張伯伯去教堂裏參觀一下,你要是累了就在外麵等我們吧反正教堂裏也不會有什麼好看的東西”
章澤有些疑惑:“為什麼?我一起去不就行了?”
李長崢和他對視片刻,忽然開始動手解自己身上的背包,隨後一把塞進章澤懷裏:“其實是行李太重了我們都拿不動了你要是累了,在外麵休息還能順便幫我看一下包,要是不行的話也沒關係,我背背也還能背的動”
章澤顛了一下那個並不是很重的包,走了那麼久負這個重確實是太勉強了加上他也確實不太想走動了,沒多考慮便答應了下來
幾個人便攙著老爺子慢悠悠地走遠了,章澤看到教堂大門緩緩拉開,隔得太遠看不清裏麵是什麼,便歎了口氣安靜地開始打量周圍的場景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僅剩的幾個喂鴿人也不見了
偌大的教堂廣場除了一群隻會咕咕叫的灰白鴿之外便隻剩下了章澤一人麵前的教堂高的不科學,因為建築的關係,從底部朝上看時還有種尖頂已經直入雲霄的錯覺章澤坐了十來分鍾,沒人說話也沒有娛樂,很快就膩了,背著包跑去和鴿子玩
天地安靜的仿佛隻剩下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他漸漸開始感覺到疑惑,怎麼這群人去了那麼久?
站起來想要找個人問一下教堂內的景觀參觀完畢需要多久,可是他四下環顧,也沒找到第二個兩條腿站立的哺乳動物
風漸漸吹過,地麵上的玉米粒打了幾個滾,發出父窣窣的聲音
章澤心跳慢慢加速了,空曠的景致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蒼涼除非刻意追求情調的小清新,普通人在發現到天地之間隻剩下自己的時候,難免都會有種恐懼
加上教堂這樣充滿宗教意味的唯心主義存在
章澤又是經曆過再世為人這樣不科學事件的
他腦中的念頭,開始緩緩朝著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
那扇厚重的充滿了雕花的緩緩拉開的教堂門現在看來無疑便具有了一種發起儀式的效果教堂位於山頂,山路之下築滿了民宅,在信奉天主的國度本不該出現教堂門庭冷落的事件,可現在這一場景偏偏就呈現在眼前想到自己一行人剛才一路走來甚少遇到人煙,章澤的腦洞越開越大,忐忑地抱著包轉到了廣場中央
鴿子不怕人,咕咕叫著在身邊飛過,章澤看一眼手表,老爺子他們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了
什麼教堂參觀一個多小時還參觀不完?
他緊張地呼哧了幾聲,在原地開始猶豫地踱步
...[,]
“有人嗎?!”他朝天高喊了一聲,嗓門清亮,卻除了驚起一地白鴿之外沒有起到更大的效果
章澤終於站不住了,他掏出電話來撥通李長崢的號碼,手機鈴聲卻在背包裏響了起來
“操”隊伍裏除了李長崢和章澤之外沒人帶手機,國內的號碼在瑞士不好用,這還是現辦理的他抱著包在廣場之前團團亂轉,眼睛緊盯著教堂的大門,想要靠近卻又忍不住猶豫
……這會不會是一個傳送陣?門後到底有什麼?為什麼這個城市人那麼少?難道教堂裏埋藏著什麼隱情,會把靠近的遊客和信徒全部消融掉?他給杜行止和章母開始打電話,可是一個接電話的都沒有好不容易想起了酒店的客服號碼,打過去一問,杜行止老早不在房間了
這個賤人騙他說要在酒店裏睡覺,現在又去哪裏了?
章澤眼睛裏險些噴出火來,氣的呼哧呼哧瞎喘氣,半晌後又被安靜的周邊給壓下了火,開始專心致誌地思考起自己該怎麼辦
總不能放老爺子他們不管吧?
章澤豁出去了,緩緩靠近了教堂大門,將手撫在了銅鑄的雕花上
沒有變化,沒有出現黑洞或者是傳送陣
章澤咳嗽了一聲,為自己無厘頭的猜測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卻仍然還是小心地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看到他的窘態,總算放下心來,剛要施力,卻忽然聽到銅門對麵的教堂裏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
那音樂仿佛要飄起來,又輕又緩,旋律還蠻好聽的隻不過在這樣安靜的時候忽然響起來,帶給章澤的就絕對不是欣賞音樂的正麵效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