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道·大地瀑流。”嘯聲中卻傳來一聲清晰的冷喝。
一陣轟轟隆隆的響聲不絕於耳,蕭天寶隻見左側已升起一個巨大的黑色土浪,土浪翻湧,猶如海麵上奔騰的萬頃波濤,無數泥漿滾滾而來,威勢相當驚人。
而那成群結隊的幹屍全部被土浪推到,轉眼便淹沒在一片泥漿之中。
幾乎在同一時間,蕭天寶的耳邊響起幾道‘嗖、嗖’的風響,數枚回旋鏢寒芒爆閃,乘著月光奔襲而來,其力道之大,準心之佳,著實令人歎為觀止。
就在風聲響起的同時,近在身側的數個幹屍接連被回旋鏢擊中,骸骨頓時散了一地。
蕭天寶眼見鬼眼來到,心中暗喜:終於得救了。
就在這時,鬼眼已掠至身側,二話不說,一把將蕭天寶拉上背脊,便向南狂奔而去。
“你要帶我去哪?”蕭天寶忽然發覺不對,鬼眼僅僅救下了他,根本沒有管翟辛克等人。
他竟要帶著我獨自逃生嗎?蕭天寶心中駭異,這個念頭僅僅隻是一閃,就已被他否決:我蕭天寶雖然怕死,卻不會獨自偷生。
蕭天寶變得憤慨,嚴詞責問:“難道你要留下他們不管,自己逃命嗎?”
“你也看到了,那些幹屍不死不滅,如今的情況,我也隻能救你一人脫險而已。”鬼眼聲音同樣帶著不忍和悲憫,做出這樣一個決定似乎也極為艱難。
“何況,你已中了屍毒,若不及時救治,隻怕也將淪為一具行屍走肉。若是這樣,我又如何對得起你的父親。”鬼眼動容道。
“不,就算是死,就算是成為幹屍,我也不能將他們拋下。”蕭天寶掙紮著,想要自鬼眼的背上擺脫,口中厲喝道:“這鬼地方是你帶我們來的,如今要逃,你也自己一個人逃好了。我就算是死,也要和他們死在一起,我絕對不會拋下他們,絕對不會拋下我的兄弟,獨自逃走。”
一個個字眼,仿佛如尖刀刺入鬼眼的心間,鬼眼心頭劇烈地震動,心中強烈的刺痛迫使他停下了疾奔的步伐。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這樣的話,她當年也曾說過,她當年也不願獨自逃生,所以她死了,我卻還獨自活了下來。
“淑兒。”鬼眼難以抑製心中的悲痛,痛苦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蕭天寶趁著鬼眼失神之際,用力一掙,從他背上掙脫,不屑地說道:“你自己逃命去吧。”
說完,他再也沒有回頭,沿著來路奔回,步子異常的堅定。
隻是蕭天寶早已力竭,支撐著跑了幾步,終究還是氣力不濟,一個踉蹌跌倒在地,而他右臂的僵麻已然擴散,如今連右半邊的身體也已失去知覺。
“不,我不能做拋棄同伴的罪人。”蕭天寶撕心裂肺地大喊,竭力掙紮著想要重新站起,隻是無論他如何努力,如何掙紮,一切卻隻是徒勞。
忽然,身後一道風響傳來,鬼眼已來到了他的身旁,他的眼神依舊是冷漠的,言語更加的冰涼。
“好。既然你要回去,那我就帶你回去。”鬼眼已伸手將蕭天寶重新拉回了背上,腳下已開始疾奔,向著來時的路狂奔。
“不過,你給我記住,一定要堅持住,千萬不要這麼死了。”冷風中,鬼眼的話語比風更加冷冽。
蕭天寶的心中卻生出一道暖意,在他的記憶中,不曾有過溫暖的懷抱,而此時此刻的鬼眼卻給了他一種家人般的溫暖。
他再也沒有一絲的鄙夷,甚至還在心裏想:無論鬼眼真正的身份是什麼,他對我卻是真心實意的,若是這一次能夠不死,我一定會報答他。
“土道·土岩壁。”冷風中,鬼眼又是一聲厲喝。
就在翟辛克與鳳鸞倒地的不遠處,地麵上陡然生出一道岩壁,將一群幹屍隔絕在了外圍。
也正是這一道土岩壁稍稍阻礙了幹屍前進的速度,也正是這片刻的延阻,使得鬼眼及時趕在幹屍之前來到了翟辛克的身邊。
“土道·土岩列壁。”鬼眼將蕭天寶輕放在地,不曾有絲毫的延緩,口中又是一道厲喝。
腳下的地麵一陣裂響,四道土岩壁拔地而起,牢牢護在了鬼眼四人的周遭,就像四道沒有門戶的牆壁,將幹屍一齊阻隔在了外麵。
蕭天寶齊聲驚歎,道:“這玄技真是厲害,這樣一來,任憑幹屍幾千幾萬,也全都進不來了。”
鬼眼眼神依舊冷漠,仰首望著天際,道:“早已聽聞死亡之地有怪物出現,沒想到竟是這些不死不滅的幹屍。不過,聽聞這些幹屍懼怕日光,或許我們挨到天亮就能得救了。”
他看著蕭天寶隱隱發黑的身軀,道:“不過,希望挨到天亮時,你還是人,不是幹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