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江慈轉頭看向扭打著的兩人,徐映體力不如何陽,但何陽被砸得滿頭是血,也有些頭暈目眩,兩人居然扯在一起,還沒分出勝負來。

謝麗絲身上防身的東西早就被何陽處理掉了,她摸了摸地上,拿起花瓶碎片,艱難地往前爬動。

隻要把這碎片往何陽腳裏一插……

謝麗絲目光晦暗,這麼想著,抬頭一看,瞳孔卻驀然增大。

“小心!”她扯著嗓子喊道。

江慈也順著謝麗絲的目光看去,此時窗戶打開,皎潔的月光順著窗戶找到了地板上,徐映和何陽纏著一團,何陽眼睛赤紅,伸出拳頭往徐映臉上狠狠砸了一拳。

兩個人都沒有發現自己目前的處境。

……

江慈愣愣地看著窗口,此時那裏隻剩下孤獨的月光,屋子裏還存留著汗水血水的味道,似乎提醒著他這裏曾有一次大戰。

江慈張著嘴,眼裏突然蓄滿了淚水,他心裏空落落的,一會兒鬆了口氣,一會兒卻又像被鉛水灌滿了一樣難受。

“我終於解脫了嗎……”他說道。

謝麗絲依舊維持著睜大眼睛的姿勢,她手抖了抖,回過頭去看著愣神的江慈。

江慈被送進去了醫院,雖然他身上的傷並不嚴重,但是醫生還是建議他在醫院裏休息幾天,公司那兩個小演員也過來探望了他。

江慈衣一副蔫吧的樣子,懶懶地應了幾聲,又囑咐兩個孩子多多努力,接著便側過身閉上眼睛躺著了。

許久沒有出現的王銘也拎著一袋水果來了。他坐下來給江慈削蘋果,“工作室的事挺忙的,最近都沒時間和你講講話,想不到現在來看你就成了探望了。”

他歎了口氣,把切好的水果放到了盤子裏。

江慈問,“外麵現在怎麼樣了?”

王銘說,“唉,事兒鬧得不大,就上了個報紙,也沒上電視,何陽的產業都被處理了,他的那些生意不明不白的,怎麼的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隻是——人都變成那樣兒了,也不好說什麼了。”

王銘抖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江慈卻突然開口,“你說人從酒店頂樓掉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兒啊?”

王銘咽了口口水,“你問這個幹什麼呢,還不趕緊吃點蘋果補充體力。”

說完便塞了一個蘋果到江慈嘴裏。

江慈嚼著蘋果,卻越來越感覺不是滋味。按道理說前世給自己帶來痛苦的兩個人都沒了,他應該高興才對,可是……江慈就是莫名覺得這一切不太真實。

病房的門又響了,江慈說了聲“請進”。

進來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此時她鼻頭眼睛都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徐蕊?”江慈認出了對方,這不是徐映的妹妹嗎。頓時江慈沒話了,他實在不知道該對這姑娘說些什麼。

徐蕊吸吸鼻子,把帶來的水果放在地上。

“這個給你。”徐蕊遞過去了一個袋子。

江慈接過來,眼裏滿是疑惑,“這是什麼?”

徐蕊搖頭,“哥哥房間裏發現的,說是給你的,我沒打開來看。”

江慈默然了好久,還是開了口,“你還是……”

他沒辦法讓人家姑娘不傷心,又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立場說安慰的話,最後還是閉了嘴。

徐蕊說:“我以後不會來看你了,這個東西你看看吧,我還有爸媽辦完哥哥的事兒後就要出國了。”

江慈垂下腦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徐蕊走了好久後,江慈才拆開袋子,裏麵掉出幾張紙,江慈目光落在黑色的字上。

清清楚楚的,都是娛樂公司和部分個人財產的轉讓合同。

受益人是江慈。

江慈看了眼時間,這份合同擰定在半年前。他什麼都沒說,把紙塞進袋子裏,放到了一邊。

徐映的葬禮江慈也去了,他穿著黑色西裝站在那兒,徐蕊和她媽媽哭得快暈過去了,徐映爸爸則是冷著張臉,眼裏卻有淚花。

徐映本人都摔成那樣兒了,很多人看了一眼就別過眼去,人心都是肉做的,此時不管是誰心裏都有些不忍。

江慈抬頭,天空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又不短。

江慈的工作室變成了公司,王銘成為了炙手可熱的金牌經紀人,公司那兩個新人現在也成了娛樂圈的老油條,人氣高作品多資源好。

江慈成功退居幕後,成了人人豔羨的人生贏家。

江慈回到家,躺倒沙發上,如今他功成名就,卻始終沒有當初的狂熱了。

那袋東西還被他封在抽屜裏,從來沒拿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