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笑一笑十年少,我可沒往這方麵想。”當吳鳴雙腳一踏在廣州的地皮上,看人潮湧動時就擔心起現實的生活來:“公司目前情況怎麼樣?給我安排了什麼好差事?”吳鳴還沒有說完,人群開始挪動往檢票口快速移動,吵鬧不堪中阿強低下頭靠近吳鳴:“別管,到了順德先好好休息一陣子,再給你安排,曾經理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走,上車吧。”阿強說著輕輕推撫下吳鳴,也算是工作的事讓他放心。

吳鳴非常信任阿強的交際能力,特別是他妻子曾祥梅在公司的地位。雖是一線之長,但管理著近三百來號人,廠長、經理都很給麵子,更何況她與總經理是同鄉同村同宗,按輩分比總經理高出一輩,之所以逢年過節總經理還要給她拜年送禮在先。當然總經理也知道公司的總裁是阿強二大伯的兒子:遊小台。之所以吳鳴來到公司借宿時方方麵麵都挺給麵子,進出公司和幹部宿舍也不用查看有沒有廠牌證件,門衛和宿舍管理員還熱情地遞煙,同他拉家常。吳鳴心裏清楚他們的目的——他們的家人或親戚朋友不用說也想進公司或想調到曾祥梅的車間工作,以求有個照顧。

“現在工作不好找,找到工廠,事也不好做。這不,我們公司由於產品質量問題,因為違反合同,外企索賠,一次就損失了半個公司。為此,董事長大光其火,要在這個月之內,將公司一千四百多人,裁員到八百人。我老婆在阿梅的線上做事,如果被裁,光我一個人做保安,那我也不想幹了。”保安隊長楊樂樂說。

吳鳴聽著楊樂樂侃,心裏漸漸變得迷惘起來:阿強為什麼要自己過來,到底有沒有班可上?為什麼一個星期過去,啥動靜都沒有,每天好吃好喝,不是逛街、看電視就是睡覺。吳鳴突然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危機。於是,當天晚上十點鍾等他們下班去宵夜時,便把他的想法全盤托出來:

“明天我和羅建華去幾個工業區轉轉,碰碰運氣。”吳鳴呡了口啤酒,覺得說出的話有點苦澀:“好歹我有鍋爐證和水處理證,萬一能進一家較為理想的公司,那就謝天謝地地做一輩子也心甘情願了。”

“出去走走也好,就當散散心,同時熟悉下周邊環境。。”曾祥梅滋滋地喝了口鯽魚湯:“既然來了,就安心地呆著。公司目前出了些狀況,這隻是暫時的。過陣子還是要繼續發展,流水不腐,肯定要更換新鮮血液,重新招一批新員工進來。”

“羅建華是誰?”阿強覺得這個名字很陌生,在公司近十年參與過各種招工,能住進幹部宿舍的人基本上已全部熟悉,不由得脫口而出。

“他和羅銘金同床。”吳鳴說:“他倆同村同學,去年退伍,這次過來想找個保安的工作,已經找了一個多月。”吳鳴放下啤酒杯道:“我看,順德雖說是亞洲四小龍之一,但有點容人不下的感覺,欺生的緊。”

“是他?”曾祥梅很快就明白了,扭頭對阿強說:“吳鳴來的那天,我給他安排住處,他睡在公司給你安排的床鋪上。後來一問他是羅銘金的同學。”

“羅銘金是你線上的一個組長?”阿強問。

“是,為人不錯。”曾祥梅輕易不說人好也不說人壞,這是她的為人之道,所以在管理方麵總是能夠成功。

吳鳴覺得奇怪,阿強分配到的床鋪,連和自己同處一室的人都不知道是誰,不禁問道:“公司安排給您的鋪位,你怎麼連是誰都不知道?”

阿強笑了笑:“九三年從文明路口搬過來,公司就分配了這間房給兩個管理人員住。我在外麵租房子,公司另外有補貼。那一零六的鋪位主要就是接待像你這號人用的。另一個床鋪怕是已經換了不下十個主人。”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吳鳴沒有那麼鬱悶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吳鳴又笑了笑:“你一個芝麻官兒,租了公司廉價的房子,還霸占有空調的宿舍,真黑!”

阿強扶了扶眼鏡,左右看看:“我黑?說白了就是你太善良,如果心黑,十年前你就成了百萬富翁,也不用過這種離鄉背井的生活到順德來。早就開著奔馳,住著別墅,進出自己的公司。”

曾祥梅知道那是事實,見他倆又侃上了,便道:“別扯淡,吃完早點休息,明天好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