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街上的人漸漸少了,樊美人茫然地在大街上徘徊,他既不認識路,又沒有錢,看著路邊的乞丐,似乎在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變成這樣之前一定要想到辦法回去……
隻是有馬夫願意載著我這樣身無分文,又不知底細的人上繁都相府嗎?樊美人歎了口氣,換做自己是那個馬夫的話,肯定不願意。
樊美人駐足在一家客棧門口,午膳過後到現在,他什麼都沒有吃過,又幹了一下午的體力活,其實他早就已經餓了,隻是因為自己沒有銀子而猶豫要不要進去。
店裏的跑堂見樊美人在門口站了好一會,上前問道,“這位公子,本店有空房,有酒菜,不知道公子是要住店還是吃飯?”
樊美人有些為難,他想說他既要吃飯又要住店。
跑堂的小二以為樊美人是猶豫,半推半就地把樊美人帶到掌櫃麵前。
掌櫃的一看樊美人穿著的是絲綢,腰上的玉佩成色一看就不是凡品,判定此人不是等閑人,立刻擺出一副諂媚的樣子,“此刻天色也不早了,想必公子也在尋落腳的地方吧,本店菜香酒醇,還有雅致的客房,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就歇在本店可好?”
樊美人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任由小二把自己帶到客房,隨後看著,一道道菜被送到房間裏來,直到小二離開,關上門的前一秒,樊美人整個人都是僵直的,心虛得不得了。
樊美人想著明天自己也許會因為吃霸王餐,住霸王店被扔出去,暴打一頓的畫麵,不由得感覺有些肉痛。若真的免不了挨一頓打,那現在就不要虧待自己,今天就吃好,睡好……
想通之後,樊美人狼吞虎咽起來,吃完後,又把整壺酒也喝了,美曰其名,喝酒壯膽。
喝完之後,壯沒壯膽他不知道,隻覺得腳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腦袋暈乎乎的,一掃之前的不安,感覺通體舒暢,隨後便倒在床上睡著了。
睡夢中的樊美人,嘴角帶著笑,不知道在做什麼美夢。
一夜好眠的樊美人醒來,麵對即將要麵臨的費用問題,苦著一張臉。
打開房門,樊美人躲在門背後朝下望去,客棧裏沒什麼客人,掌櫃的已經在了,知道自己跑不了,樊美人隻有祈禱,他們下手可以輕點……
樊美人走在下樓的樓梯上,見掌櫃正拿著賬本,打著算盤珠子,許是聽到腳步聲,朝自己看來,“公子,起的可真早。”
“是啊……”樊美人下了樓梯,站到掌櫃麵前。
“公子這就退房了嗎?我算算啊,加上酒菜錢,一共五兩銀子。”掌櫃笑眯眯地看著樊美人,等著他掏錢,卻半天不見樊美人有所動作。
“啊,我知道了,公子這是沒帶銀子嗎?”
樊美人立馬猛點頭。
“沒事,公子府邸在哪?我讓人去府上跑一趟即可。”掌櫃依舊笑眯眯的。
“……在繁都。”樊美人的聲音越說越低,就在說完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就見掌櫃的,臉立馬黑了,朝內堂喊了一句,“來人!”
沒一分鍾就出來兩個壯漢,“掌櫃的,什麼事啊?大清早有吃霸王餐的?”
“就是他,吃飯住店都沒給錢,穿的倒是好,害我以為是貴人,好酒好菜伺候著,結果就是個市井小騙子來騙吃騙喝的。”掌櫃放下狠話,“給我好好伺候他。”
樊美人看著兩個壯漢拉著自己就往內堂拖,拚命掙紮起來,“掌櫃的,你就放了吧,我真的沒騙你啊,我家在繁都,我爹是宰相……”
“死到臨頭還在瞎說!給我狠狠的打。”
“停!”樊美人掙紮著回身麵對掌櫃的,拿出陳年到發黴的說辭,“掌櫃的,你看我這樣,你就是打死我也拿不到錢啊,吃下去的酒菜我也不能吐出來還給你不是,不如你送我回家,我爹真的是宰相……”
掌櫃聽了沒有說話,這小子說的不錯,打死了他也拿不到錢。想著正眼看著樊美人,長的還真不一般,不如……
掌櫃扯出一張空白的紙,“過來按個手印。”
樊美人墨墨跡跡地走過去,“上麵什麼都沒寫……”什麼都沒寫,他再沒有常識也知道不能亂按手印啊。
“王大,王二。”
兩個壯士上前,一個抓著樊美人,一個抓著樊美人的手在紙上按了一個紅紅的手印。
“好了,你們抓著他跟我來。”掌櫃的走出櫃台,對一個跑堂的說,“多看著點,別偷懶,我等等就回來,回來看見你們偷懶,扣你們工錢。”
“好嘞,掌櫃的。”
樊美人有些害怕,他們這是帶自己上哪,不會是那麼惡俗的青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