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還想說些什麼,正看見他站在樓下,黑漆漆的樓道裏望出去,隻有他站的那個地方一片銀輝。我不由自主的彎了唇角,今天的星星格外的明亮也格外的美。
父親走的那天天色灰蒙蒙的,天氣預報說有暴雨,我順手拿了叫莊夢在淘寶上幫我買的那把大花傘就出了門。
這是我第二次去N市機場,一次是單人旅途,一次是送行。
離別一詞總是帶著些許傷感的,可自從母親去世後這個詞之於我的意義也不在重大,頂著烏雲前去機場心裏也並沒有那麼惆悵。
遠遠的就在候機大廳找到了父親的身影,他端正的坐在位置上看著手裏剛買的報紙,這也是我從未見過的。
“爸。”我在他麵前站定喊道。
父親把眼睛從報紙上挪過來看向我,“不是上班嘛,大雨天的怎麼還跑來了。”
我隻是笑笑把雨傘擱在一旁然後挨著他坐下道:“請了半天假。”
他沒再多說什麼,眼睛又移到了報紙上,嘴上卻兀自說道:“準備什麼時候回家去?”
我避重就輕的回道:“這不還夏天呢嗎,回家也得等過年啊。”
父親繼續盯著手上的報紙,眼不抬的道:“過年也不錯,也算喜慶,也讓你爺爺奶奶高興高興。”
我撇嘴道:“這都還沒定的事兒說什麼高興不高興的。”
他折了手裏的報紙取下眼鏡,正色道:“什麼叫還沒定的事兒?我出這麼大力可不是想聽你耍著玩兒的。”
他的話讓我聽著很不舒服也很難受,從來都對你不聞不問突然一下伸著援手後就立馬想要看到回報,我不想為這些跟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爭吵,因為我有太多的不確定。不確定我跟馮弋最後能不能走到一起,也不確定馮弋此時是何想法,更沒有確定馮弋對待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否跟我一樣想要白頭共渡一生。這麼多的不確定,我有什麼資格去反駁父親,又哪來的勇氣去反駁他。
我把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隻手拉著他的手與他握在一起,這樣的動作依稀記得很小的時候搬家有過一次,那時我才四歲鄉下的路又不好走,父親一路上都這樣握著我直到新家,如今想來已恍若隔世。
“爸,我知道你想讓我好,我也在努力的讓自己過得好,有些事情你不說我也知道怎麼做。”
父親搖搖頭歎道:“你知道就好,小時候我就沒管過你如今你大了更是沒立場來管了,不過你這孩子也省心,朝的自己覺得對的方向走準會沒錯的。”
我會心一笑,感謝他的寬容也感謝他的體諒與理解。
下午回到公司後就寫了張單子讓李組長簽完字後送去人事,上天真是喜歡作弄我們這些世俗的凡人,總喜歡把你不希望的不喜歡的擺在你眼前。
在進門的檔口正好碰到從裏麵拿了一大遝資料往外走的沈書楠,她看到門口的我後停下了前過的腳步,語氣很是諷刺,“桐顏,真是沒想到啊,螳螂要捕你的蟬你還穩坐釣魚台的,原來是後麵有黃雀啊,怪不得你那麼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我可還真是小瞧於你了。”
我笑容可掬道:“過獎了,我這也算是正當防衛吧?”
“哼。”沈書楠鼻子出氣兒道:“我並不覺得我是輸在了實力上,我隻是輕敵而已。”
“我並沒有把這件事當作是一場比賽,更不可能把自己喜歡的人比作一件物品或是賭注,所以我並沒有覺得我贏了你什麼。”
沈書楠一臉譏諷的樣子道:“所以你不用用這種高姿態來同我說這些廢話,從我出身就在作比較並不可能因為你所說的而改變,這個社會是公平的,下次希望你不要再這麼幸運。”
我搖頭笑道:“這跟幸不幸運沒有多大的關係,你說你從小就在比較中長大,所以當初馮弋因為你突然而至的告白電話而傾心相許時,你卻是攤平了左右手的在把他與陸吏作比較。就如你所說,這個社會是公平的,而你一開始就沒對他公平,所以如今會釀成這樣的局麵你應該早早就料到了才是。”
“你……”。沈書楠氣結,半天也沒說出後麵的話。
我隨口接道:“我?我隻是實話實說,也並沒有拿什麼高姿態。我隻想問你一句,你是真的喜歡馮弋不想其他人代替他身邊的那個位置想要跟他攜手共度一生,還是這隻是他及時收腳對你情感路線上造成了一點小小的瑕疵而不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