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的時候許小青在辦公室瀏覽當日的重要新聞,不經意看到報紙中縫處有一條消息:招人。要求,身高一米六,體重四十五公斤,性別為女。
這樣的招人信息隻能來自於許小青給王亞樵的那張紙條上,她笑笑,把報紙放下後向周主管請了假,後者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因為許小青現在可以負責的事情很多,如果她請假的話有很多事情就要擱置。不過許小青保證半個小時之後回來,周主管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許小青走到商行外,上了黃包車,黃包車把她拉到了在信裏麵跟王亞樵約定好的地點,那是一個小巷子,一頭進另一頭出。許小青走進小巷子,看看四周沒有奇怪的人,就信步走進小巷,一邊走一邊數磚頭數,數到一千七百二十三的時候,她停下來,用手碰碰那塊磚頭,和周圍的磚頭顏色一樣,但是碰過之後就能確定它並不一樣。
許小青掏出了那塊鬆動的磚頭,在磚頭裏麵的小夾縫裏有一張字條,上麵是一個人的名字。曾建明,是青幫第十三代長老之一。
看完字條,許小青掏出打火機把字條燒了,然後把磚頭放回原地,輕輕拍一拍,那磚頭看起來就跟其他的磚頭一樣了。
回答商行,許小青繼續忙著自己手裏的事,一上午過去了,中午一個小時吃午飯的時候她手裏已經多了一份關於曾建明的資料。沒有互聯網隻能使用紙質文件,在“楊滬商行”的檔案庫裏,關於過去的現在的許多重要人物的資料都多多少少有一些,那來自於報刊方麵的收集。許小青迅速瀏覽了一遍關於曾建明的信息,這個人的祖籍,這個人的年齡、家庭,基本經曆,報紙的人物傳記寫得還算清楚。
等一切都忙的差不多了,她腦子裏已經有了一個完全的殺人計劃。這件事情是王亞樵給她的一個考驗,如果考驗通過了,她就能搭上王亞樵這根線,以後想要得到什麼樣的情報或者找到什麼樣的路子離開上海,那都是更加簡單的事情。
下午的時候五點五十下班了。許小青走出辦公室前給曾建明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來自於商行的內部聯係電話上某些人的個人電話記錄,這家商行跟青幫的關係不錯,在周總管的電話記錄中就有關於曾建明家的電話。
許小青在電話裏是和曾建明的妻子通的話,曾建明的妻子徐淑芬告訴她,曾建明今天去了哪裏,什麼時候回來。這樣的答案很簡單,隻要你說一個謊言,編造自己是某個報館的知名記者,想要對曾建明進行采訪之類的話,你就能很容易從那些警惕性不夠高的人嘴裏得到你想要的信息。
許小青就是編了一個這樣的謊言。
得到了確定的信息後,許小青走出了辦公室,徒步走到了街角拐彎處,招了一輛黃包車做到她平常偽裝自己的地方,再從那裏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化裝成了一個身穿大褂,手拿扇子,一看就有那種氣派的人物。她甚至在自己的臉上貼上了一圈胡子,走路的時候帶著譜,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平日裏威風慣了的人。
她要去拜訪曾建明。
打手和跟班隻需要兩個錢就能搞定,現在的許小青身邊就跟著這樣用錢換來的臨時跟班,他們紮著的小馬卦看起來就像是痞子,油裏油氣的帶著街頭上混混的感覺。
許小青來到了曾建明的家門口,老式的宅院在現在的上海來講是很難見到的,這裏還是在富人區中,看得出曾建明是一個有錢又不想破壞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的老頑固。
跟班之一上去敲門,門應聲而開。裏麵的人是個看著就知道練武的家夥,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那跟班和跟班後麵的許小青。跟班按照許小青之前教的話嘻嘻笑著抱拳拱手說:“我們北平顧平顧爺來給曾爺遞帖子了!”
聲音是洪亮而悠長,那來自於一個道上的傳統。拜碼頭也好遞帖子也好,就是這樣一種請求承認和庇護的形式。
開門的人接過帖子看了一眼那個燙金的封麵,沒說什麼,徑直關上門進去了。等了好一會兒,那門又打開,換了另外一個開門的,把門開的挺大,臉上帶著笑:“曾爺請顧爺進裏麵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