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際射出了第一縷陽光,寂靜的大地總算有了生命的氣息。
楊家莊,位於一處盆地之中,四麵環山,地勢險要,是南北相接的必經之路。東臨海,西密林,北集鎮,南荒野。
村裏十幾戶人家,他們視數百年如一日,除了每天辛勤耕作,從沒有想過榮華富貴。哪怕偶有商客過路,熱情相待之後,也隻是遠遠的將他們送出盆地。
此時,楊家莊內,家家戶戶打開封閉一晚上的窗門,伸出頭顱盡情的吸食陽光下清新的空氣。等待屋內的黴味散盡,方拿起做工粗糙的鋤頭鐮刀,走到被圍欄圍護的田野幹活。
人吃五穀雜糧,沒有糧食,就等於失去了生命。而五穀雜糧的獲取,就需要土地的耕種。
楊家莊的村民,視土地為寶物。為了防止晚上一些野獸糟蹋莊家,每一塊田裏都圍上一圈荊藤。
荊藤,是楊家莊附近一種常見的植物,形如粗繩,表明有刺,長而堅韌,是阻攔野獸的天然之物。荊藤雖好,卻隻能圍田地。
而楊家莊的圍牆,卻需要東邊高山的青石堆砌,耗時十年。厚兩丈,高六丈。不管什麼野獸,門一關,盡情的叫吧。
“楊石,哪去了?吃早飯了。”正是晨時下地時,一聲大吼驚嚇了所有人,隻是說話之人聲音有些年邁。
“哎,奶奶,我快來了。”叫做楊石的孩子在莊外大聲回話。
某位在地裏的大叔不禁豎起拇指,對著旁邊的人說道:“這一家子厲害,老的莊裏吼,小的莊外應。那叫一個大聲,比晚上野獸嚎叫還要高。”大叔說話間,一個十歲大的孩子沿著坑坑窪窪的泥路,風風火火的往莊裏跑去。
楊石是孤兒,父母早逝,自幼與奶奶相依為命。別看他才十歲上下,農活幹的比大人還嫻熟,莊子附近的林子閉著眼睛能走,就連普通藥草,也能辨別個七七八八。
轉眼間,楊石便跑到家門口,看著青石築成的房子,心裏說不出的溫暖。
“奶奶,我回來了。”楊石隔著門口喊道。
“來,喝了這碗熱粥。休息一會,然後陪奶奶去老六叔家裏去看看。奶奶捧著滿滿一碗粥從房子裏走出來。
“今天不下地?”楊石順手拿起一口氣喝完。
奶奶用衣角擦拭沾了些粥水的手,說道:“嗯,你老六叔病了,我去看看。待會要什麼藥草的,就順便叫你去采。免得我還要跑出莊外找你。”
“嗯。”
別看奶奶歲數有點大,白發蒼蒼,臉上的皺紋一波一波,卻是村裏唯一的大夫。不管是傷風感冒還是穩婆接生,那是一看一個準。
“嗯?”奶奶鼻子略微一動。伸出手抓住楊石手腕,手一翻,隨即看到手指長的傷口斜在手掌上。奶奶從衣袖裏抽出一塊幹淨白布,一邊為楊石包紮,一邊問道:“怎麼弄傷的?”
楊石繞了繞頭,墩笑道:“沒啥,就剛才被草割了一下。”
奶奶一拍包紮好的手掌,便轉身回屋。
楊石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
楊家莊並不大,十幾戶人家相靠很緊。清一色的青石房屋,仿佛一塊鐵牆鐵壁,隻要一有狀況,便能四方支援。
同樣的房屋結構,但老六叔的院子種了許多花草,清幽香蘭,凡塵菊花,高雅牡丹。紅紅綠綠煞是好看。撲鼻而來的花香,更使人陶醉。深吸一口,迷醉的芳香讓人留戀不已。
一位婦女站在門口左右踱步,一見楊石和奶奶走來,急忙過來,拉著奶奶的手道:“老楊奶奶,你可算來了。快過來看看楊老六,一個晚上氣喘個不停。哎呀,我真擔心他出啥事。要是他真出事了,一家子母子倆可怎麼活呀。”說話的是老六叔的媳婦,楊石喊她六叔姨。
奶奶輕柔六叔姨的手,安慰道:“大妹子,先別急,先帶我進去看看他。楊石你在外麵。”
楊石看著進去的二人,無聊的打量起院子裏的花草。還真別說,老六叔的院子格局著實是花費許多心思。遮頂棚、花台子,一看上去就知道全是親手做的。就連花盆,也是精挑細選,不同的花配備不同的花盆。
這等惜花之心,楊石真心佩服。
對於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自己親自動手更快樂的。人生無非衣食住行四大事,要想活得出彩,隻能憑借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在這深山密林裏,依靠別人,隻會死得更快。
“喲...”
就在楊石欣賞鮮花之時,西邊密林遙遙傳來一陣野獸怪叫。仔細一聽,似乎是鹿的叫鳴聲,聽起來像是很痛苦的樣子。隔山之音,如此大聲的鹿鳴,楊石還是第一次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