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身世浮沉雨打萍
1734年,F國,巴黎。
陰暗的地下室內,散發著陣陣潮濕的黴味。緊閉的門縫間不時傳來一聲聲女人
的嬌喘和男人的咒罵聲。
這是法國最不起眼的角落,但這裏卻是下層人最快活的地方,因為這裏的一切
都是廉價的。劣質的酒精,用來交易的肉體,甚至人們的生命。在這裏,隻有敢
於冒險的人才能更“寬裕”的活下去。人們每一次呼吸的意義都隻為了活著,女
人們擔心的是希望下一個客人不是染了淋病的。男人們則擔憂著下一次和黑幫的
交易自己不會被剁碎。高級餐廳裏的魚子醬在這裏隻要可憐的幾個銅板,因為它
們都是一個叫做瑪托夫的老人搞來的過期貨。盡管散發著一股死魚的腥臭,魚子
醬的銷路依然緊俏。
在F國“波拿馬”這個姓氏代表著權利,代表著無上的榮耀。因為1734年正是
波拿馬王朝最興盛的時期。我們的主人公凱瑞-波拿馬正是F國波拿馬家族的遠房
親族,而今年23歲的凱瑞-波拿馬卻隻能混跡於這個惡名昭著的貧民窟中,曾經
他的父親是波拿馬王朝的財政大臣,母親是將軍之後。一切的巨變都應歸咎於他
六歲時家中的一場災難。
那一年,父親貪汙的事情東窗事發,迫不得已之下,父親聯合自己的嶽丈,發
動嘩變,經過半年的角逐,終究還是被送上了絞刑架。母親也因此從一個權貴千
金淪落為平民。父親被絞死後未至一個月,母親改嫁。六歲的他像一隻拖油瓶一
樣被拋棄。金發碧眼的凱瑞就這樣從社會的高層一落千丈的淪落於此。
回想起那天母親離開時不曾回頭的背影,凱瑞總是自嘲的彎起嘴角,英俊的
臉上寫滿了對人生的嘲諷。六歲的孩子,凱瑞已經明白母親那句“別再跟著我
,否則就把你關進黑屋!"的含義。可笑的是,母親居然用這樣拙劣的手法,不曾
做絲毫的掩飾。那時的他多麼希望這個曾經最寵溺他的女人是在和他玩一個遊戲
,一個關於“我會回來接你的遊戲"。現實是母親走上一輛華美的馬車,嫵媚的
和一個男子說笑著離去。
馬車漸行漸遠。篤篤的馬蹄聲一聲聲扣在他彼時還弱小的心上。直到馬車消失
在茫茫的大霧中。
聖誕節剛過,空氣中還飄蕩著烤雞和麵包的香味。那是他曾經一度不屑的食物
,可是饑腸轆轆的肚子,一再的提醒他,應該進食了。沒錯,他已經不知到自己
吃東西是不是還應該叫做吃飯,父親辭世,母親改嫁。過往的日子裏視他為珍寶
的伯父們也早已不見了蹤影,一連串的打擊讓他麻木,麻木了思維。凱瑞不知道
一個六歲的孩子要怎樣才能活下去。曾經的他生活中隻有禮儀,藝術和馬術。至
於三餐?那是下人要考慮的問題。他想到了死,自己會在胃部要命的疼痛中死去
?或者是在某個大雪紛紛的天氣裏,像睡前故事裏的小女孩一樣?化作一尊雕塑
!可惜自己沒有火柴,縱然是死也沒法像她一樣劃著火柴,臨死前還可以看見燒
雞,看見聖誕老人,甚至自己的媽媽。
“咕咕”肚子的悲鳴又一次將凱瑞的思維拉回殘酷的現實。“我可能回去見上
帝”凱特最後給自己一個比較中肯的結論。
行色匆匆的行人紛紛被這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吸引,華錦加身的一個孩子眼神
空洞的站在街頭。讓寒冷的空氣中更添幾分蕭索。
人群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問問這孩子,“你叫什麼?”“你是哪家的
公子?”沉默的人群和沉默的孩子形成了一個怪圈,就像一群人盯著一個木偶,
內心盡管充滿了好奇,可卻被理智警告著“這孩子是個累贅"。漸漸地,孩子眼
神裏有了一絲波動,他機械似得打量著這群素不相識的人。有富,有貴,有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