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火(1 / 2)

雲煙直上,浩浩渺渺。

大洛國武風郡北,綿延千裏的大山邊緣,有一個人口不足百的小山村,因為村民大多是林姓後人,所以被叫做林家村。眼下天色將暮,林家村裏,一柱柱炊煙渺渺升起,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平和寧靜。

在村落的北邊,有一處略顯破落的小屋,此刻也是冒出了點點炊煙,顯然主人家也在為晚飯做著準備。

噔噔噔噔!

一個七八歲的小娃手裏端著一個正騰騰的冒著熱氣的瓦罐,快步跑到了那小屋前,還沒進門便著急的喊了起來,“啊呀,牧哥哥,快來接一下呐,燙死我了!”

那小娃的聲音剛剛落下,立時便有一人從屋中走了出來。

那人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穿著一身破舊的灰布衣服,長相倒算是清秀,隻是身形單薄了些,正是這小屋的主人,林牧。

這林牧剛十二歲,乃是林家村裏的一個苦命孤兒,母親在他出生後不久便患病去世了,相依為命的父親在三年前為了供他讀書,進山打獵時造遇了意外,也折在了莽莽大山中,隻留下了他一人。

走出屋子,林牧立刻從小娃手中接過了那瓦罐,看著那小娃笑道,“小虎你怎麼來了?這裏麵是什麼?”

小虎兩隻小手摸著耳垂說道,“我爹進山獵了兩隻山雞,回來給做了湯。我娘叫你去我家你又不去,隻好盛了兩碗讓我給你送來了。牧哥哥,我得趕緊回去了啊,不然好吃的都該叫小北搶了。”

說著,那小虎也不容林牧分說,便是要往回走,但沒走幾步,卻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停了下來,轉身對林牧道,“差點忘了,牧哥哥,我二叔也回來了,讓你吃完晚飯到我家來一趟呢,說是有事跟你說,你到時候別忘了。”

說完話,這才一溜煙的跑了。

看了看小虎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還冒著香氣的瓦罐,林牧臉上苦笑,眼神中卻有著感動的神色。

父親去世後的這三年,林家村裏那些叔叔伯伯沒少給他照顧,隔三差五的便找各種由頭叫林牧去吃飯。雖然隻是一頓飯的事情,但這山裏的都是窮苦人,誰家也不富裕,多一口人吃飯自然是多一份負擔。

林牧心中清楚,感激的同時,便也不願意去別人家,自己守著一塊不大的田地種些糧食,再加上偶爾進山獵些野味、采些野果,苦是苦些,倒也能生活。

山裏的孩子本就要早熟一些,而林牧孤苦的身世,更是注定了他要去承擔的更多,比之同齡人自然也就更加的堅毅,心性也是更加的成熟。

這一切並非天性,不過是為生存所迫而已。

……

天色很快黑了,除了那偶爾的一聲犬吠,林家村也是安靜了下來。

林牧吃完晚飯,將鍋碗瓦罐洗刷了幹淨,想起了小虎臨走時說的事情,便提著瓦罐向小虎家走去。

說起來,在林家村這一眾叔叔伯伯中,小虎家算是和林牧關係最親了,因為小虎的爺爺和林牧的爺爺是親兄弟,小虎的二叔,自然也是林牧的二叔。

小虎的二叔名叫林福海,是林家村裏少有的幾個走出了大山的人,在外麵討生活,三四年才回家一次,林牧自然也是好幾年都沒有見到了。

“不知道小虎二叔這回叫我去有什麼事情。”林牧在心中想著,不一會兒便是來到了小虎家。

隻見小虎家大門開著,亮著兩盞油燈,小虎的父親林福江和二叔林福海正坐在堂內,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眼見林牧來了,林福江笑著便是招手讓林牧進來。

“大伯,二叔!”林牧走進屋子,將瓦罐放下,連忙叫了人。

小虎的父親林福江隻是個普通的山裏漢子,沒甚出奇,不過那林福海卻生得威嚴魁梧,頗有氣勢,聽說在外麵是混江湖的,林牧也不知是真是假。

上一次林福海回家之時,林牧還隻是一個八九歲的孩童,父親也還活著。這一晃三四年過去,物是人非,林牧對於林德海的印象早已經模糊了,自然談不上熟悉,隻記得當初林德海似乎與自己父親的關係好像比較要好。

林牧一邊打量著林福海,一邊暗自猜著林福海叫自己過來所謂何事。而林福海也在打量著林牧,半響,臉上流露出一絲傷感神色,歎道,“這孩子和全哥年輕時,可真像啊。”

聞言,林牧心中不由一陣黯然,不由微微低下了頭。

小虎的父親林福江也是暗歎一聲,說道,“當年事就不提了,這孩子也是可憐人,二弟,你要能幫就幫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