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想著如何措辭才能得當,又不至於暴露自己的目的時,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搶先說道:“喂,老頭,我們又沒惹你,幹嘛對我哥哥這麼凶?”
相比於邰大勇,鳳舞顯然更傾向於景曜,此刻聽到他不太友好的話語,她早已不複之前的溫柔,而是小身軀一凜,滿臉不樂意的逼問道。
“汪、汪”!
隨著鳳舞的話音落下,一直和景曜相依為命的風火,更加的不高興,原本懶洋洋的微眯著雙眼,趴在一旁養精蓄銳。不過看到老頭的陰騭臉龐時,它緩緩的立起身軀,抖動著潔白的毛發根根豎起,絲毫沒有懼意的注視著他,隻要他稍加動作,不管能不能打過,反正先下手為強。
景曜一愣,不過隨即充滿了感動。不論別人如何質疑,怎麼不相信他,這兩個小家夥卻是沒有任何懷疑,甚至不假思索的選擇站在了他的一邊。也沒考慮過是不是敵人的對手,她們這樣做的後果,總之是沒有任何理由的站在了他的前麵,替他遮風擋雨。
什麼是兄弟,什麼是夥伴?不是在你風光的時候陪你獨享其成;不是在你高傲的時候對你錦上添花;不是在你陷入漩渦的時候,站在一旁靜靜的觀望。而是在你落魄時,他有一個饅頭,卻能分你一半,然後默默地陪你東山再起。
邰大勇一怒,原本陰騭的雙眼更顯陰沉。如果之前被人叫老頭,那是因為他犯“賤”,也確實是因為他壓抑的太久,需要一個開玩笑的老友。
可是現在的情形不同,這是一個嚴肅的時刻,在麵臨著有人混入龍門峰,潛入蹄虎傭兵的大事上,由不得他不重視。但是接二連三的被人叫做老頭,這無異於赤~裸~裸的挑釁,還有一旁的寵物在不知死活的咆哮,無異於火上澆油,他真的想一巴掌直間拍死。
隻不過,他回過身看了看鳳舞,這個神似、型也似茉莉的小姑娘,又轉過頭注視著躺在床上的年輕人,這個無論是頭腦,還是入魔時所展露的身手,都是上上之姿,可能是振興龍門峰的希望,他並不想就這樣輕易的摧毀。也許那樣,就等同於直間毀滅了自己的希望。
“唉”!
邰大勇一聲無言的歎息,他知道在此時自己的心已經軟了,已經提不起殺他的欲望。但是該有的結果一定要有,這和殺不殺他無關。
隻見他滿臉複雜的看了一眼這個年輕人,微微的閉起雙眼,低聲說道:“給我一個答複,哪怕是騙我的也行”。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足以看出邰大勇對景曜的看重,也可以看出他對茉莉的關愛。在這時他寧願委屈自己,也選擇給這個年輕人一條生的希望。
但是,他也並非傻子,選擇權交給了這個年輕人,如果他選擇欺騙。他雖然可以選擇給他一條生路,不過很顯然的,龍門峰甚至蹄虎傭兵再不複他的立腳之地。
景曜一愣,他萬萬沒想到他會如此說,欺騙?這就等同於直間放了他一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聶聶的想開口說話,卻是無一字從嘴中發出。
邰大勇似有所察覺,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四目相對的一個瞬間,他們似有千言,又有萬語,想要訴說,卻又好像找不到一個頭緒。
緊張壓迫的氣氛已不再,留下的仿佛是兩個苦命的人,都在堅守著自己所在堅持的信仰。
過了半響,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個靜寂無聲的場景,道:“你連騙我一下都不願意嗎”?
景曜搖了搖頭,終究響起了一聲被人質疑之後的第一句辯駁,道:“我可以騙盡天下人,但是我不忍心騙你,因為你值得讓人尊重。”
說完之後,他遲疑了片刻,滿臉複雜的接著說道:“老頭,別逼我了好嗎?我隻能告訴你,我對龍門峰沒有惡意,對蹄虎傭兵同樣沒有惡意。我來這裏,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邰大勇一愣,之後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你這個理由還說服不了我,如果你真的將我當成一個長輩,那你就拿出一點誠意,如果你認為沒有必要,那我隻能將你遣出蹄虎傭兵。雖然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但卻是我唯一要做的事情”。
景曜心煩意亂,不知該如何抉擇。這件事情茲事體大,如果處理不當,稍有差錯,便是踏入到萬丈深淵。而且這事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利於他的下一步行動,人多嘴雜的道理誰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