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他的了解,呂舒明如今不過五十歲上下,怎麼幾年不見,落差會如此之大?
“呂叔,您……受苦了”。邢十三不禁感慨。
如果不是當年他的慷慨犧牲,也就沒有如今的邢家。
邢十三的二伯名字很普通,叫邢愛國,那時候老一輩的革命家都喜歡用愛國、報國來給孩子取名字。
在他二十歲時就已被確立為邢家的核心,三十歲當成預備家主培養,可以說邢愛國享受了許多邢家的資源,同時也肩負著榮耀邢家的責任。
最終他不負所托,將邢家帶上了更輝煌的境地。
可如果沒有呂舒明,邢愛國當年很可能就不在了,而沒有核心的邢家很可能會走上衰敗的道路。
所以說他是邢家絕對的大恩人。
話說那些年,他可沒少給老邢擦屁~股,幾乎是每個無法解決的問題,都是呂舒明在背後一個一個給他磨平。
如今見他這幅模樣,一種悲戚感從內心之中不受控製般的發酵而出。
倒是呂舒明自己看得開,見著曾經的小夥茁壯成人,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略顯激動的說道:“少爺離開好久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呂叔,您怎麼又忘了,叫我十三就行,而且我與邢家之間……算了,不談這個話題,咱們先進去吧,其實我應該早點回來的”!後麵的一聲多少帶著一些自責,如果他早些回來,呂舒明應該會減少好多的痛苦。
兩人一直閑聊,無非是這些年在哪,是不是吃了很多苦?簡單的被邢十三搪塞過去了,他的事情多少有些虛幻的成分在內,並不是任何一個人能輕易接受。
與其讓別人懷疑,倒不如讓他們放心。
呂舒明住的地方在邢家別院,他喜歡安靜、偏僻的地方,既不遭人嫌,住著也舒坦。
別院內有個小台階,一位婦女早在那兒等候良久,她便是呂舒明的妻子郭氏,曾經也算是京城的一朵花。
兩人結婚二十幾年來,幾乎從沒有紅過臉,即便後來呂舒明的腿受了傷,甚至殘了,郭氏也沒有任何抱怨。
隻是默默辭了工作,專心的照顧起了丈夫。
呂舒明一生覺得虧欠的人,一則是生他養他的父母,他們在老家和弟弟一直過著,年齡也大了,自從腿腳不便後,除了彙些錢,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回去了。
他更不敢將實情告訴他們,怕萬一這麼大年齡受了刺激,後果不堪設想。
每次電話中聽到母親的嘮叨,他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除了父母就是這位溫柔賢惠的妻子,兩人相濡以沫多年,如果不是舍不得,他不是沒想過讓妻子改嫁,跟著他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兒,真是埋汰了她的美貌。
“嬸子,我來就行”。邢十三阻止了上前的婦女,將輪椅抬高,過了台階。
“老呂,他是”?婦女疑惑的問。
“你好好想想”!呂舒明難得的露出了個笑容。
郭氏看了一會,搖了搖頭,不明白是什麼人還能想起老呂,而且呂舒明一聽電話後,迫不及待的就出了門。
“嬸子,您以前最討厭的人……回來了,抱歉,曾經給你們帶來了無數的麻煩”。邢十三歉意的說道。
雖然她從沒有在明麵上說過,但對邢十三看來都是不鹹不淡,這和她溫婉的脾氣可不太符。
老邢明白,這是老給呂舒明添麻煩,別人不樂意了。
而且,他這紈絝的性格,對於知書達理的、溫文爾雅的一個人,肯定不會喜歡。
以前邢十三也不在意,甚至有些惱怒,時境過遷,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發生改變。
郭氏左右看看,訝然的道:“你是,邢十三少爺”?
他不是被趕出了邢家?
這會回來,而且找的是老呂,他這打的又是什麼算盤?
都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不過確實不能怪別人,誰讓邢十三以前太過惡劣,差點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老邢現在可與以前不同了,看出了郭氏的顧慮,真實的說道:“嬸子別多心,我隻是回來拿一些我媽遺留的東西,對了,叔,您的腿……”
“當初雖然取出了子彈,但傷了神經,癱了,差不多三年了,醫院沒少去,效果不大,反正一把老骨頭了,就這樣吧,就是連累了你嬸子”。呂舒明是當兵出身,人倒是豁達,可這樣的人有一個致命弱點,怕連累人,每天幾乎都活在了內疚之中。
“老呂你說什麼呢,咱們結婚二十幾年了,風裏來雨裏去,總能被這些小困難擊倒?”郭氏聽到他那喪氣話,頓時不高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