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時、地利、人和,不一定什麼時候都會站在警察的一邊,哪怕他代表的是正義。
張立濤站直了身,又添了一份憂慮,剛踱到窗口時,冷不丁有位技偵在喊著:“三組……三組,能聽到嗎?對,這裏是老家……我記下,二號嫌疑人,在320國道路口,被緝拿……請求下一步任務……請稍等。”
他放下耳麥時,張立濤已經踱步到了他身邊,第一個嫌疑人,終於被網住了。
抓捕的第一個犯罪嫌疑人,卻是身為半個自己人的三狗子,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距320國道十四公裏,緝私隊臨時的檢查站,一輛歪斜在路邊的廂貨,幾名披著大雨衣的緝私人員正在查車,那位連滾帶爬掉溝裏渾身泥漿的嫌疑人被銬回來了,蹲在大商務車廂裏,抓捕組耀著電筒,是個大漢,這家夥像頭泥漿的打了個滾的種豬,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抬頭,叫什麼?”
“三狗子”。
“我問你正名”?
“我媽起的,咋了不行”?
這幫****的,他還來氣呢!明明是自己人竟然沒有絲毫通融,問題他還不能說,說了別人未必肯信,而且人多眼雜,也不敢亂說。
“車上拉的什麼?”
“不知道。”
反正罪也不大,這抓了正好喝杯茶,去警局說道說道,這缷磨拆驢做得也太徹底了吧!
“你拉的東西你不知道?”
“我替別人拉的,真不知道。”
“替誰拉的?”
“老板沒說。”
“老板是誰?”
“老板是……就是老板唄。”
就幾句,頂多能問著姓名籍貫,再多嫌疑人自己也說不上來,問得急了他就結巴,語氣狠了,他就哆嗦,一看這樣子就是個被人當炮灰使的那種,連抓捕隊員們都覺得沒勁了。
這就是三狗子的智慧。
別以為隻有警察聰明,和罪犯比,他們還差遠呢!
指揮所駐地,依舊在緊鑼密鼓地布著國道、省道、二級路麵、高速幾個設卡點的排查,零點過後不久,第二個撞網的上來了,是從蓮花繞道回沈家的,被緝私抓捕的隊員逮了正著,此人姓薑,名俊熙,綽號大頭。
被抓時沒什麼反抗,像這裏所有給老板開車的馬仔一樣,查就查、扣就扣,反正他是一問三不知。
這邊的走私早已蔚然成風,這些爛仔與緝私人員打的交道恐怕別自個兒爹媽都多,根本不知道怕為何物?
蔚然大雨下,緝私和邊檢扣下來的車比往常多了三成,可還是川流不斷的貨廂車在各條路上冒雨行進著,此時連後方的內勤也感覺到了,對手狡猾地利用這裏的天氣、地利、以及走私猖獗的形勢,沒有準確的情報,再多的警力也無法在這種綿延幾公裏的車流中找到目標。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戰機,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張立濤不時地看著那個對整個案情來說起決定性作用的接收儀,不過它依舊保持著靜默,到淩晨一時,意外的是,雲析鄉的監控點卻傳來消息,有一輛貨廂車穿越過了緝私的重重封鎖,居然回到了衢江碼頭,從監視的體型,小龔準確地判斷出這是叫老三的那一位,姓陳,名立才,有過盜竊前科。
聞訊趕回雲析的抓捕一組,請示著是否馬上查封衢江碼頭,撞撞運氣是不是那車裏就是目標。
沒有得到答複,這個時候,張立濤在樓道裏一遍一遍來回踱著,撞網兩輛車都不是目標,一個回雲析鄉,還有五位下落不明,這時候,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有沒有貨?難道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走私?
如果有,貨會在那個人的車上?
現在,二蛋又在哪裏?
一連串無法解答的問題,讓這個雨夜變得如此地迷茫,他遲疑著,最終不敢下查封碼頭的命令,因為那兒一查,意味著剛剛摸到的所有線索,都會被很快掐斷………
而此時的二蛋卻走得格外輕鬆,高速路在他上路不久後就封了,行車頗少,雨下得雖大,可好在沒有造成塌方和垮橋的事故,淩晨一時的時候,他已經遠遠地看到了收費站的燈光。準備著在東海的收費站下高速。
從啟程到現在過了兩層安檢,他手就放著一堆報關單、貨單,在前邊隻查驗了單據,邊檢查得嚴,車上車下翻了個遍,甚至連車上的貨箱也撬開查了,結果是揮手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