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旦整蠱起來,軍營上下無不害怕三分,有時候做了壞事,就會用一雙無辜的眼神看向邢十三,將他當成了替罪羔羊,可當邢十三受處分時,她又插著腰,命令軍營中的人不許欺負他。
這就是當年五歲的囡囡。
她之所以來軍營也是迫不得已,囡囡二歲時,媽媽因為受不了總是獨守空房的孤寂,跟著一個有錢人跑了,隻留下父女兩相依為命,閻羅教官又是一個不善於表達之人,所以囡囡在軍營,眾人對她都很是愛護。
不知過了多久,邢十三搖了搖頭,盡量使自己清醒過來,看著躺在病床,與當初截然不同的囡囡,悲戚道:“她怎麼了?”
妖豔之人將眼神錯開,望著門開,兩眼無神道:“一個月前,囡囡突然昏迷,查出是白血病。”
這還是妖豔之人第一次開口說話,不過看他話中的中性磁音,以及說話時喉嚨處不時的喉結挪動,如此漂亮的容顏,竟然會是一個男人。
“閻羅教官呢?”邢十三不能理解,女兒如此病重,他這個身為父親的,又為何不伴左右?
“他”,妖豔男人聲音略為顫抖,隨後用手掩麵重重擦了一把,夢囈道:“三個月前,我隊接到密報,去境外執行秘密任務,去時十三人,回來的卻……卻隻有我一個,閻羅教官為了救我,慘遭毒手,臨死前將囡囡托付給我,可是……”
停頓片刻,喘了一個鼻息,瑟瑟說道:“十二具屍體,十二個戰士,永遠倒在了他國的土地上,甚至連屍首都沒有運回,囡囡我也沒照顧好,我有罪,該死的是我……”
邢十三聞言,怔了一怔,過了半響,走了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一時有些語塞。
房間中,突然之間安靜的可怕,隻有彼此的喘息聲此起彼伏,偶爾伴隨著幾聲哽咽。
“刀鋒,這不是你的錯,你要堅強一點。”邢十三輕歎一聲說道。
隻是他的勸解又是這樣的蒼白,刀鋒甚至沒有因此泛起任何漣漪。
“也許,我可以救她。”雖然不知道囡囡的病究竟有多嚴重,但也未必沒有一試的可能。
隻一瞬間,刀鋒的身影挺直,兩人的距離隻錯開了半個身位。
聲音似有些抖動的說道:“真的?”
邢十三往後撤了兩步,認真的點了點頭。
刀鋒看此情形,身體無意識一個抖動,眼眶中兩顆晶瑩的淚珠,不停翻滾,終是把持不住,隨風飄搖。
過了許久,恢複了冷峻道:“從今開始,世上再無刀鋒,隻有影子。”
這,或許是他能做出的唯一回報。
邢十三沒有言語,默默從口袋中掏出銀針,卻突然發現,他現在穿的卻是一身病號服,根本就沒口袋。
“等我一會,囡囡會沒事的。”話音落下之後,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十三,回來了,這一次你表現的很優秀,我替老邢感到驕傲。”在邢十三的病房中,兩個中年男人正等候在此,看到他進來後,即刻從座位上站起,迎了過去。
邢十三衝著他兩點了點頭,隨後淡淡說道:“歐陽科長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哈哈,”歐陽笑了笑道:“我們第五科在新杭的辦事處就在龍淼軍營中,要不然當初你爸也不會將你帶到這裏訓練,哎,也不知老邢現在怎麼樣了?”
邢十三默默點頭,歐陽的話也印證了當初的猜測,果然一切都是父親在背後一點一點為他鋪路,隻可惜,子欲孝而親不殆,這是不是老天降下的懲罰?
歐陽看著他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老邢一生問心無愧,相信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蜘蛛呢?他有沒有交代?”邢十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神情緊張的問道。
“他,死了”!歐陽臉上有些無奈的說道:“經過解剖,體內所有器官全都腐爛而死,顯然在他們出來前,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一切順利,服下解藥安然無恙,可是一旦被俘,下場隻有一個,看來這一回真是遇上了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