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秋,此時正是中午,天氣還有點微熱,西涼鎮一切像樣往常一樣。
“死乞丐,你給我站住,敢偷老子的東西。”一個腰上係著圍裙身體發胖的中年漢子從一個街邊的小鋪裏追了出來,邊追還邊喊到,前麵是個十四五歲左右的少年臉色微黃,身體有些瘦弱,身著又破又髒的麻衣粗布,有幾處還破了幾個洞,兩雙髒的發黑的手緊緊抓著兩個有點變形了的饅頭,死死的摟在懷裏,像是摟著世間珍寶似的。
這時那中年漢子已經追上了那少年,那漢子雙手抓住那少年的肩膀向後用力一拉,少年頓時身體不穩而躺在了地上,那漢子趁機騎坐在少年身上,雨點般的拳頭便落在了少年身上,嘴裏還不停的叫罵著,那少年隻是緊緊的攥著饅頭,蜷縮著身體,任憑那有力的拳頭落在身上,鼻腔裏隨拳頭的落下發出那痛苦的哼聲。
街上的路人像習以為常似的看都不看一眼,隻是偶爾幾個看了幾眼,又微微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又變成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
“停下手吧,再打他,他就沒命了。”這說話的聲音沉穩中帶這些許隨意。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人無聲無息的便出現在那漢子身邊,顯然這句話是此人說出,這中年人雙手背在身後,眼睛隨意的看著那漢子,這時,漢子抬起頭,抬頭的時候嘴裏還罵道,“這他娘的誰多管……”當看到身旁這個中年人時,嘴裏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此人之時便有一種威壓,使自己而瞬間呆滯,仿佛感覺到整個天空都壓在了身上,心裏不免多了些恐懼,“道長,這是我跟這死乞丐的事,您就別管了”那漢子諾諾道,這中年道長不知從哪裏摸出一錠銀子遞到那漢子手裏,“這些買兩個饅頭夠不夠?”“夠了,夠了”漢子點頭哈腰的說到,“夠了就快走吧。”道長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是,是,我這就走,“”小子算你走運。”走之前又對地上躺著的少年狠狠說道,說完便扭頭就小跑著離開了此地。
這少年此時已經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微黃的臉色之上又添了些紫青。少年小心翼翼的把髒的變黑的饅頭塞到懷裏,一雙眼睛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道長,道長也很隨意的看著少年,眼神中並沒有露出對少年身份鄙夷的意思,對視了一小會兒,“這饅頭是我的,就算你不給錢,那小鋪的老板也不會要的,”少年聲音雖然有些虛弱,當眼神裏充滿了堅定,好像那兩個饅頭是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東西,這道長聽到少年的話笑了起來,“我不要你的饅頭,這饅頭是你的。”道長隨意中夾帶著些無奈,良久,少年才放心似的說道“謝謝你了道長。”少年深深的看了這道長一眼便轉身走了。”
看著這少年匆忙的腳步,這道長對這少年有些許好奇,“一般來說乞丐得到食物會立即吃掉啊,這小子咋揣在懷裏當寶似的,反正沒事,去看看吧。”道長自言自語道。
西涼鎮外的一個破土地廟處。一個似乞丐的少年出現在此地,正急步向破廟方向行去,剛進到廟裏,就對著牆角幹草堆上的一個老乞丐興奮的喊道,“嶽爺爺,快看,今天遇到了一個好人,給了我四五個饅頭,我吃了幾個,這兩個是留給爺爺的。”說話間這少年已經走到老乞丐的麵前把兩個上麵有幾個黑手印的饅頭塞到老乞丐的手裏,“快吃吧嶽爺爺還有點熱乎呢!”說完後少年的眼睛還死死盯著那兩個饅頭,似有些不舍。這時老乞丐慈祥的看著少年,仿佛看透了少年的心思。少年發黃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便故作不知把頭扭到了門外,好像門外有什麼讓他好奇的事情。“嶽行”老乞丐虛弱的喚道,“嗯?嶽爺爺,咋了?”少年有些尷尬的問道,“嶽爺爺我現在不餓,這兩個饅頭你吃吧……咳,咳,咳。”未等說完,一聲聲劇烈的咳嗽聲便從老乞丐的嘴裏發出。“嶽爺爺,你的病越來越重了,這兩個饅頭你還是快吃了吧,隻有吃飽了,才能養病啊。再說了,我已經吃飽了。”少年滿臉擔心的說著,“連爺爺都騙,看你那樣子都會看出來你一口都沒吃,而且看樣子你是去偷的吧,咳咳,都被人給打了,當爺爺我瞎啊。”老乞丐直截了當的點破了少年的心思。”嶽行,爺爺我感覺自己的命也快活到頭了,咳咳,我……”老乞丐虛弱的的話語中夾雜著一聲聲的咳嗽聲,像是證明了自己的話,“爺爺會長命百歲的,不會死的。”沒等老乞丐說完,這名為嶽行的少年便插嘴到。“嶽行,不要插嘴,聽我說完,我怕我沒機會再說了。嶽行,我是在你一歲左右的時候在西涼鎮外撿到的你,這你也早已知道,當時看到你,你便對我笑,仿佛你知道隻要對我笑我就會收養你,咳咳,咳咳,”“爺爺,您別說了,快吃了饅頭躺下休息吧。”嶽行滿臉擔憂道。。“聽我說完!”老乞丐一臉嚴肅的大聲說道,這一句話說完顯得更虛弱了,老乞丐又停了好一會兒,這才微動著那泛白的嘴唇無力的繼續說“當時看到你對我笑,那一瞬間我感覺我們兩個特別的像,你父母拋棄你,你也就無父無母孤兒一個,咳咳,我也無兒無女,老乞丐一個,就這樣我便收養了你,讓你做我的孫子,你就是我的親孫子,咱爺倆在一起十多年了,你的為人爺爺我看在眼裏,你心性不錯,至於你這次去偷東西,我知道你這並非你本意,”說到這裏嶽行臉上不免多了些紅暈,似不好意思。“咳咳”老乞丐咳嗽了一聲又頓了頓繼續說到“所以我便讓你姓我的姓,我便認定你是嶽家之人,咳咳。其實,咱們嶽家三百年前祖上曾也是大富大貴之門,因為咱嶽家曾經出過仙人,仙人,你知道嗎?就是可以飛天遁地的仙人!”說到這裏老乞丐情緒激動,好像自己就是那位仙人,隨之神色便又轉為黯淡了“可惜三百年前,不知為何那位仙人老祖跟另一個仙人打了起來,可能好像是因為一個寶物,最後老祖戰勝了那個仙人,那仙人被打成重傷,可是老祖也身受重傷,外表上看起來是老祖勝了,但其實老祖的傷比那個仙人重的多,直到一年之後老祖仙逝而去,那時我們嶽家故意放出消息說老祖閉關參道了,這才讓那個仙人沒有再輕舉妄動。其實老祖仙逝之前就暗中把我們嶽家主係這些人慢慢的脫離嶽家,並改張為姓,以防被那個仙人對後輩下手,當然寶物也在主係這等人手裏。在老祖仙逝五年後,在一個夜晚,原來嶽家的府邸發生了火災,沒有一個人活下來,其實就是那個仙人做的,可能沒有找到寶物一怒之下便把嶽家所有人殺了,後來那仙人因為也找不到寶物也就不了了之。再說改張為姓的這等人,因為遠走他鄉,在陌生的地方不好落腳,就慢慢的沒落了,直到現在隻剩我一個人,一個老乞丐我沒有人在意便又改回嶽姓。”老乞丐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深深的無奈。過了一會兒,老乞丐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臉上露出了凝重神色,“嶽行,跪下。”嶽行滿臉疑惑,但還是聽從了老乞丐的話,充滿疑惑的眼神好奇的看著他的嶽爺爺。“嶽行聽著,我嶽林任命你為嶽家第十代家主,雖然你並非我正真的嶽家人,但你的本性為人足以做我嶽家家主,這是我們嶽家的祖譜和那神秘寶物,你必須做到物在人在,物亡人亡,現在宣誓。”老乞丐勉強嚴肅的大聲宣道,這時嶽行才明白嶽爺爺的用意,“嶽爺爺,這怎麼可以,我……。”“宣誓!”沒等嶽行說完老乞丐便大聲喝道,“是,嶽爺爺,我嶽行從此為嶽家主,生為嶽家人,死為嶽家鬼,我嶽家傳承之物,我嶽行必會做到物在人在物亡人亡,如背此誓,天誅地滅!”聽到嶽行宣完誓老乞丐才露出欣慰的表情,同時也把祖譜和寶物交到了嶽行的手裏,“嶽爺爺我感覺快要去見我嶽家的先輩們了,嶽行你要好好活著,不要讓嶽家從世間消失,你明白嗎!咳咳”名為嶽林的老乞丐虛弱的答道,同時又伴隨這他那嚴重的咳嗽聲,“嶽爺爺,您會沒事的,你不會死的,嶽爺爺,我們說好要一起去河晉城的,嶽爺爺您會沒事的。”嶽行滿臉擔心道。“咳咳,咳咳咳”嶽林突然一聲劇烈的咳嗽,蒼白的臉上因為用力的咳嗽也布滿了血色,同時嘴裏因為咳嗽也咳出了一灘血,老乞丐這時也攤躺在了幹草堆上,右手用力抓著嶽行的左手,用盡最後的力氣勉強的說出了他在世上最後一句話“嶽行,你要記住你對……咳咳……對嶽家的承……承諾。”話音剛落,老乞丐便霎那間麵色紅潤,死死的瞪著雙眼,看向了破廟的屋頂,好像透過屋頂上的破洞看到了嶽家的曆代祖先,隨即右手便墜落到地上,眼睛也慢慢的閉上似安詳的睡著了,嶽行呆呆的的看著這一切,仿佛感到這是在夢中,不敢相信陪伴自己十幾年的嶽爺爺就這樣的離去了。嶽行霎時間便感覺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原來淚水不自覺的充滿了眼眶,蘊含著悲痛的淚水順著髒兮兮且還有些稚嫩的臉頰滑落。“爺爺!”因為莫大的悲痛充斥著心間,嶽行的聲音因此而變的非常嘶啞。就在此時,一個道長模樣的人走了進來,正好看到了嶽行在一個老乞丐身旁痛哭不已。道長隨意的撇了一眼便看到了老乞丐那同嶽行一樣髒兮兮手裏拿著兩個饅頭,饅頭上麵連個牙印都沒有。“怪不得,哎~。”這道長用仿佛隻有自己才能聽道的聲音說道,看到了這生死別離的場景,不自覺的長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