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忘川接過傭人遞過來的風衣,如往常一樣出門。
天下著雨,陰沉沉的像要壓下來,正值夏至,空中雷鳴電閃,劃破天際。車開在無人的路上,雷鳴充斥著耳朵,洛忘川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
路盡頭的轉角,一輛靜靜停歇著的卸貨的大卡車忽然發動起來,車裏的男人吐出一個煙圈,眯著眼看對麵的路虎慢慢駛來。
“哼!”男人將未燃盡的煙丟到窗外,拉擋、踩油門、加速。藍色的大卡車便如離弦的箭,倏然出現在洛忘川的視野裏。
“嘭!”安靜的道路上發出一聲轟然巨響。妖冶的血如蓮一般地開,緩緩彙成一條細小的河。
劇痛卷席全身,洛忘川竭力抬起頭,模糊的視線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是誰——想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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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必然未曾見過這樣的天地景象——東邊,是翻騰不息的岩漿,散發著灼熱的溫度,將岩石烤得炙熱火紅,染紅半邊天際;西邊,是一片冰淩風雪,冰柱錯雜、冰峰縱橫,帶著極致的寒冷。
在二者的交界處是一條彎曲的曲線,整片區域呈現太極陰陽二分之態。在中間的縫線之處置放著一張千萬年之久的翡翠玉床,洛忘川便是在這張床上睜開眼的。
床上的孩子約摸四五歲的模樣,精致的五官如雕琢出來的上好白玉,完美無瑕。淡淡細長的眉,翹鼻薄唇,隻是臉色略顯蒼白。
身體的內部似乎流動著兩股氣息,生生不息,流遍全身,帶來舒適而柔和的感覺。洛忘川靜靜睜開眼,那雙眼左眸之中漆黑裏帶些紅色,右眸裏麵墨色中帶些銀白,但不細看,是看不出這些細微的差別的。
我還活著?
洛忘川迷惘的眼慢慢聚焦,腦子裏卻漲得很,《太上忘情錄》五個明晃晃的大字像是銘刻在了腦海一般,怎麼也揮不去,一時間腦海之中全部都是關於《太上忘情錄》的信息。
動了動手,卻不覺得痛。洛忘川支起手臂想要起身,剛一動卻覺得體內兩股生生不息相互交融的氣息忽然混亂起來,全身都開始陷入絞痛的狀態,疼得他悶哼一聲倒回床上,身子偏向了西邊。
源源不斷的疼痛和灼燒的感覺卻將洛忘川逼得更加清醒,視野裏出現了一陰一陽兩重景象。
洛忘川蜷縮起來,不知怎的忽然想到《神座帝途》,是了,這裏麵的洛忘川不就是他師父從陰陽九重天中帶回了的麼?況且,還有腦子裏的《太上忘情錄》。
一切的種種都隻能帶來一個信息——
他死了,但他重生在了《神座帝途》中苦逼的正派炮灰身上。
想想,洛忘川是怎樣解決這個問題的呢?映象中安然說過,洛忘川是約摸在長到八歲模樣的時候被他師父找到的,洛忘川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長度估摸還不到這個歲數,並且在《神座帝途》中洛忘川在先前的沉睡之中是百年長一歲的。
洛忘川蹙著眉,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忍著痛在縫線上盤腿坐下,開始試著感受起體內一冷一熱兩股氣息來,一動也不敢動。
慢慢的,腦海之中漸漸呈現出了全身的筋脈以及丹田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