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炎看著林錦七十分認真的眼神，突然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道：“傻丫頭，就你能說會道，為師說不過你。”
林錦七扯一扯嘴角，轉過頭，不屑道：“每次都是這樣，說起這個，你就隻會說“為師說不過你”，師父，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七兒無意知道，不過，你要答應七兒，無論你做什麼，都要平平安安的。”
歸炎的瞳孔突然略略放大，然後他淡淡笑了。
聽到林錦七繼續說道：“師父，你要知道，七兒還要跟著你一起闖蕩江湖的，你絕對不會把我給丟下的，對不對？”
歸炎的身子微微一僵，誰說這徒弟是笨笨傻傻的，其實看得比誰都清楚，隻是不願意承認，不願意要承擔太多的東西，因為她曾經扛過那麼重的責任，現在都怕了。
所以就選擇不理不睬？繼續當她烏龜殼裏的小笨蛋？
淡淡地應道：“恩，為師，……不會丟下你。”再怎麼樣，也要看著你很幸福地生活，然後我才可以安心地離開，坐上那個誰都避得遠遠的位子。
高處不勝寒。
林錦七這才展顏一笑，摟上歸炎的脖頸，重重地親了一口，笑道：“最最喜歡師父了。”
歸炎好笑地揉揉她的頭發，看著她微微困倦的神色，“該午休的時候了，去吧，睡一會，吃飯的時候師父叫你。”
林錦七嘻嘻一笑，鬆開手，邊打哈欠邊眯著眼睛，“恩恩，那記得喊我。我先回房了。”
歸炎笑了笑，揮揮手，“去吧，好好睡一覺，回頭喊你。”
然後林錦七頭也不回地出了房，回去了。
歸炎的笑容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嚴肅的神色，朝裏屋微微一側頭，嗤笑了聲，“帝師大人，怎麼也學著那些不入流的人做梁上君子了？”
話音剛落，從裏屋的流蘇邊上走出一名男子，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師。
那帝師百年不變的冷酷臉蛋依舊，倒是叫人看不出什麼區別，不過，歸炎是什麼人，和帝師相處的時間不算多長，但也有幾十年了，自然看出帝師冷酷的臉上，還有一種釋然在裏頭。
那帝師竟然對著歸炎微微一笑，好似是因為好幾十年不曾有過笑容，這笑容，僵硬無比，卻緩緩柔和了帝師臉上冷酷的線條，讓那帝師變得好似人間凡人一般好相處。
歸炎愣了愣，繼而皺皺眉頭，道：“收起你的笑，我看著十分不爽快。”
帝師完全不理睬他十分挑釁的話，自顧著保持僵硬的微笑，可能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笑得太不自然，所以才緩緩收了微笑，不過，眼裏那些灑脫和釋然神色卻是無法讓人忽略的。
帝師對著歸炎道：“你的心情，我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這一天，我也等太久了。以前我師父看重我的時候，我的表情和心情，和你應該是不相上下，要遠離人間，遠離所有的感情糾紛，做一名高高在上，任何人都無法企及的世外高人，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歸炎，我們都一樣，可是，都無法逃避。”
歸炎盯著帝師看了眼，繼而笑道：“既然是我自己答應的，便不會想著逃避，來的自然要來，這是我需要付出的代價。”
帝師微微一笑，那笑容比他第一次笑得時候要自然和溫和許多，柔和了他的臉龐，顯得俊俏而英挺，如果不是披著那身玄黑色的帝師袍，怕是人們都會以為看到的是哪家富家公子出來遊玩，年輕而富有生機，不再像作為一個帝師一樣麵無表情，充滿了活力的，有錢人家的富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