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願望,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會有人來幫她實現。
兩天後,近黃昏。
傾心及顧軒兩人到了一座府邸。馬車被侍從引到後麵去了,傾心隻覺得這兒人多得誇張。雖然都穿著便服,仍然可以看出一個個的非富即貴,昂首挺胸的樣子好不自負,場麵熱鬧得快趕上秋祭的心字樓了。耳朵裏滿是喧嘩,傾心隻覺得煩躁。
馬車一輛接一輛地到達。滿目的紅色加上夏日本就有的暑氣,連四周都仿佛悶熱了起來。傾心微微有些不安。
她不自覺地皺起眉。——要不是為了璟軒,她才不來湊這熱鬧。
傾心側過頭看看身邊的顧軒,那瀑布般的金色便在這黃昏之時也奪去了彩霞的光彩。薔薇花瓣一樣的嘴唇微微上揚。修長的寶石藍色身影,在一片的紅色中顯得那麼特別,甚至帶來了一片溫和涼爽的空氣。傾心垂眸,——好像看到他,便能靜下心來呢。除了他自己,似乎所有事物都是背景而已。而作為背景之一的她,就更加顯得微不足道了。
這樣也好,這麼多人,璟軒應該認不出她來。
侍者上前,恭敬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便領著兩人進府。才走到大門前,傾心就看見那遠遠淡然而立,身著大紅喜服迎客的人——梁亦衡。
也許是她太過敏感,她總覺得在她盯著對方的時候,他的視線似乎也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傾心手心出了汗,一步一步朝著梁亦衡接近。
顧軒微笑著,視線沒有轉移,卻伸出手臂將傾心攬了過來,不著痕跡地拍拍她的肩膀。
經過梁亦衡時,顧軒居然停了下來。微笑地看著對方,傾心也不知他到底寒暄了什麼。隻是一直輕輕低頭頷首。
他高出傾心一個頭,這般接近的情況下,傾心微微頷首,額前的碎發擋去了大部分視線。梁亦衡低頭,再看顧軒時,淡然的臉上居然拉出了一個淺笑——“請。”
傾心捏緊拳頭,不緊不慢地跟著顧軒到了他們的座位,這才鬆了口氣。她卻沒看見梁亦衡的視線看似無意地看了過來——她也來了。
傾心側過頭,到顧軒的耳邊低聲說:“喂,你怎麼不早說璟軒嫁的是梁亦衡?”
顧軒便也回頭,看著傾心:“怎麼了,你認識?”
而傾心和顧軒的對話,原是怕外人聽見。可在外人看起來倒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人。
“喲!”
感覺到肩膀被拍了,顧軒回頭——臉上有些痞的笑容卻並不惹人厭惡,明明是在跟顧軒打招呼,眼睛卻看著旁邊的傾心。毫不掩飾的驚豔與欣賞流露出來。
今早為了幫傾心隱藏身份,故意讓香頌給傾心化了一些妝。莫說是這上官默,就連他自己,剛看見的時候驚豔了一刻。一雙丹鳳眼,小狼一般的狡黠,花瓣一般的嘴唇,窈窕身姿,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脫俗美麗。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如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幾乎是下意識地,顧軒站起來,擋住了對方赤裸裸打量的視線。
“好久不見呢。”顧軒溫文微笑道,嗓音和潤,聽來如沐春風。
卻沒想到上官莫卻是搓了搓手臂,一副被惡心到的樣子:“誒誒誒,咱能不能好好說話?”隨即話鋒一轉,繞過顧軒徑直來到傾心麵前,俯身低下頭看著傾心,“姑娘是?”
傾心見他如此靠近,站起來也不是,保持坐著的姿勢也不是。
顧軒走過來,不著痕跡地拉過上官默的手臂,站在了傾心和上官默之間,看著上官默:“傾心,這是上官默,上官將軍的次子。”
而傾心的第一反應,其實是——上官將軍是誰……
她在顧軒的身後,低下頭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不自覺地撅起嘴——總覺得這個姓氏相當熟悉,在哪裏見過似的。
似乎一道光閃過眼前。——啊!“上官”!秦國四大將軍之一,從與睿帝一起打下天下的上官騰開始,後代一直世襲將軍之銜。雖然並非各個子孫都為能人,但一代中必有一個是出色的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