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故事豐贍而多姿的新編(1)(3 / 3)

經過長期的孕育發展,到了唐代宗時期,傳奇小說逐漸進入繁榮期。到了唐憲宗時期達到了鼎盛時期。這一時期名家輩出,名作紛呈。中唐傳奇現存完整作品近四十種,都能多方麵地反映社會現實生活,在思想內容和藝術表現上都達到了很高的水平。如從題材上分類,愛情婚姻小說的成就最為突出,成就最高,其次是寓言諷刺題材,曆史題材和神怪題材的作品。如果從表現手法上分類,大致可分為誌異類傳奇和現實類傳奇。現從題材分類上入手,探討中唐傳奇的革新和發展。

中唐傳奇已有質的飛躍,小說完全進入了成熟階段,其內容大致可分為三大類:

首先,反映青年男女婚姻愛情的故事最多,成就最為顯赫。這類小說的內容都是從男女主人公的命運、遭遇、憧憬、理想、追求等方麵展開故事,鋪敘情節,有層次有條不紊的揭示社會生活的方方麵麵,尤其以表現風塵女子地位低下及她們的悲慘命運和悲慘生活的內容,最為攝人心魄、動人情感。這類小說往往能深刻地接觸到社會問題的某些本質,思想性上都深刻有力度,如《任氏傳》、《離魂記》、《柳氏傳》、《柳毅傳》、《李娃傳》、《霍小玉傳》、《鶯鶯傳》等都是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其次是追憶盛唐氣象,對當年曆史事件展開議論,抒發作者的看法和認識,直視社會人生,人民的休養生息,揭露批判統治者的驕奢淫逸,反映的社會麵廣,並有一定的深度。如陳鴻的《東城老父傳》、《長恨歌傳》。姚如能的《安祿山事跡》、郭湜的《高力士外傳》、盧肇的《李林甫外傳》、韋瓘的《周秦紀行》、柳王呈的《上清傳》都直接或間接的從多角度反映了當時社會政治生活。第三是借說夢、入夢來反映社會生活,指陳時弊,抒發內心鬱憤不平之氣,隻不過是用夢這一形式來表現罷了。沈既濟的《枕中記》、李公佐的《南柯太守傳》布局巧妙,構思新穎,頗具匠心,魯迅先生曾評說《南柯太守傳》“餘韻悠然,非枕中記所能及。”《中國小說的曆史變遷》。李公佐的《謝小娥傳》、沈亞之的《秦夢記》、白行簡的《三夢記》都是此類內容的作品。

這一時期的傳奇小說已有集子出現,篇幅比單篇短小,內容多以誌怪為主,但語言文字有了明顯的變化,描寫細膩、委婉,比六朝誌怪前進了一大步,如牛僧孺的《玄怪錄》“用傳奇法,而以誌怪,”書中所載神奇鬼異故事多有審美情趣的寄托,對人們有一定的啟發性。如《郭代公》寫郭元振除豬精、為民除害,《崔環》與《吳全素》中對鬼世界陰森可怖和對眾鬼的貪婪凶殘的刻畫與描寫,無疑都是對人類社會現象的變相批判。《玄怪錄》想象豐富,結構精巧,詞語華美,往往都借古今人事的點點滴滴、生發開去讓人物在作者預設的環境裏活動,從而產生風貌全新的故事,給人以親切感,另外還有《續玄怪錄》、《河東記》、《博異記》、《集異記》也較有代表性。其中不少作品較有特色。如李複言《續玄怪錄》中的《李衛公靖行雨》寫龍母請李代為行雨,用一小瓶滴一滴水,人間就會下一尺雨,李靖嫌一滴太少,一連滴了二十多滴,結果釀成水災,李靖好心辦壞事,民間故事色彩較濃。《定婚店》中冥間老人用一根紅繩係住男人女人腳,讓他們結為夫妻,反映了民間婚姻上天注定的思想。薛用弱《集異記》中王之煥、王昌齡、高適三人旗亭畫壁傳神的情景,王積薪遇婆媳圍棋、王維奏《鬱輪袍》得解頭的生動故事,等等思想深刻有力度,反映現實也有廣度,為此,廣泛流傳後世。

唐宣宗大中至五代,唐傳奇步入了衰退朝,這一時期的傳奇作品,單篇傳奇且名篇的數量大為減少,尤其是抒寫愛情題材的作品明顯衰落,隻是在文宗大和年之後,尤其是宣宗大中初到懿宗成通末(847-873)的二十餘年裏,傳奇小說集的創作卻十分興旺。就題材而言,豪俠小說與諷刺小說取代愛情婚姻小說,占據唐傳奇的半壁江山,為唐傳奇的內涵注入了活力,就這一方麵來說,晚唐傳奇創作仍屬繁盛局麵。隻是此階段小說集的內容有些瑣碎雜蕪,有六朝誌怪遺風回歸的氣象,並對名人遺事佚聞進行有意的描寫記載,傳奇的情趣和範式失去了光彩,由此標誌著唐傳奇的沒落。出現這種局麵與晚唐政局和社會思潮相關,中唐之後,藩鎮蓄養刺客成風,就連宰相武元衡也被刺客所害,對此,大多數人極為不滿,但又無能為力,寄希望於豪俠安良除暴,所以豪俠題材增多。曆史、神鬼仙道題材的增多與動蕩的晚唐社會、文人士子的坎坷不舉有關,向往盛唐景象,求仙拜佛相關聯,由此看來,這種小說題材的出現並非偶然,與社會環境、政治思潮極為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