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在光明的海上展開翅膀。百合與茉莉在光波的浪花上翻湧。
我親愛的,光明在每片雲彩上散映成金,它灑下無數的寶物。
我親愛的,快樂伸展在樹葉間,無盡歡欣。天河的堤岸淹沒了,歡愉的洪流四處流淌。
讓所有快樂的曲調都融入到我最後的歌聲中——那使大地草海歡呼雀躍的喜悅,那使生和死這兩個孿生弟兄,在偌大的世界中舞蹈的喜悅,那和暴風雨一同襲來,用笑聲震驚全部生命的喜悅,那含淚靜坐在開放的苦痛的紅蓮上的喜悅,那目空一切,把全部擁有拋棄在塵土中的喜悅。
是的,我知道,除了你的愛,這什麼都不是,哦,我心愛的人——這在樹葉上舞動的金光,這些浮動在天上的遊雲,這使我額頭涼爽的掠過的涼風。
清風的光芒湧入我的眼睛——這是你給我心的信息。你的麵容低俯,你的眼睛向下凝視著我的眼睛,我的心觸碰到了你的雙足。
孩子們在廣闊世界的海濱聚會。頭上是靜默的浩渺的天空,躁動的波濤喧鬧狂奔。在廣闊的世界的海濱,孩子們歡呼雀躍地聚會著。
他們用沙子建房子,用貝殼做遊戲。他們微笑著把用枯葉編成的小船飄浮在深沉的海上。孩子在世界的海濱做著遊戲。
他們不會遊泳,他們也不會撒網。采珠人潛水尋珠,商人們在海麵航行,孩子們尋了石子卻又把它們扔掉了。他們不尋求寶物,他們也不會撒網。
大海喧笑著,海岸浮現著蒼白的笑容。致人性命的波濤,像一個母親搖著嬰兒的搖籃,對孩子們唱著無意義的歌謠。大海正和孩子們做遊戲,海岸浮現著蒼白的微笑。
孩子們在廣闊的世界的海濱聚會。風暴浮動在無路的天空中,船舶破碎在無軌的海麵上,死亡咆哮著,孩子們卻在遊戲。在廣闊的世界的海濱,孩子們隆重地聚會著。
睡眠掠過了嬰兒的雙眼——有誰知道它來自何方?是的,傳說中它住在林蔭裏,螢火蟲的光朦朧地照著仙村,那裏垂著兩個羞澀迷人的花蕾。它從那裏去親吻嬰兒的雙眼。
嬰兒睡夢中唇上露出的微笑——有誰知道它是從哪裏生出來的嗎?是的,傳說中新月的一絲微光,碰到了散開的秋雲的邊緣,就在被朝霧洗淨的晨夢中,微笑第一次生出來了——這就是那嬰兒睡夢中唇上露出的微笑。
在嬰兒的四肢上,散發著花朵般甜柔的清新,有誰知道它是在哪裏藏了這麼久嗎?是的,當母親還是一個少女時,它就在溫柔靜謐的神秘的愛中,充斥在她心裏了——這就是那嬰兒四肢上散發著的甜柔的清新。
我的孩子,當我送你彩色玩具的時候,我知道雲中水上為什麼會幻化出這麼多的色彩,為什麼花朵都染著顏色——當我送你彩色玩具的時候,我的孩子。
當我唱歌使你跳舞的時候,我真正知道了為什麼枝頭會響起音樂,為什麼波浪把它們的合唱送進靜聽的大地的心頭——當我唱歌使你跳舞的時候。
當我把糖果放到你貪婪的手中時,我知道了為什麼花心裏有蜜,為什麼水果裏隱藏著甜汁——當我把糖果放在你貪婪的手裏時。
我的寶貝,當我吻你的臉使你微笑時,我真的知道了晨光從天空傾瀉時,是怎樣的高興,暑天的涼風從我身上吹過時,是怎樣的愉快——當我吻你的臉使你微笑的時候。
你使不相識的朋友認識了我。你在別人家裏給我準備了座位。你把距離縮短了,把陌生人變成了兄弟。
當我必須離開故居的時候,感到心煩意亂;我忘了是舊人遷入新居,而且你也住在那裏。
通過生和死,在這個世上或者是其他地方,無論你帶我去哪兒,都是你,一直是你,我的無限生命中唯一的伴侶,永遠用歡樂的係帶將我的心和陌生人的連接在一起。
當有人認識了你,世上就不存在陌生人,也不會再門窗緊閉。哦,請允諾我的祈求,使我在與眾生遊戲之中,永不失去和你獨處的福氣。
我在荒涼河岸上的深草叢中問她,“姑娘,你用披紗遮著燈,是要去哪兒啊?我的房子幽暗寂寥,——把你的燈借給我吧!”她睜大黝黑的雙眼,透過暮色看了我一會兒。“我到河邊來,”她說,“要趁著太陽西下的時候,讓燈漂浮在水麵上。”我獨立在深草中看著那微弱的燈光,無力地隱約在水麵上。
我在薄暮的寂靜中問她,“你已經點上了燈——那麼還拿著它到哪裏去呢?我的房子幽暗寂寥,——把你的燈借給我吧。”她睜大黝黑的眼看著我,站著喃喃了幾句。最後她說,“我來是為了把我的燈獻給上天。”我站著看那燈光無力地在天上燃燒著。
我在沒有月亮的朦朧夜晚問她,“姑娘,你為什麼把燈抱在心前呢?我的房子幽暗寂寥,——把你的燈借給我吧。”她站住凝思一會,透過黑暗看我的臉。她說,“我帶它來是要參加燈節的。”我站著看那燈,無力地消失在光亮之中。
我的上帝,你要在我滿溢的生命之杯中,飲怎樣的聖酒呢?
透過我的雙眼,來觀看你自己的創造物,伏在我耳畔,靜聽你自己恒久的音調,我的詩人,這是你的快樂嗎?
你的世界在我心裏編織成字句,你的快樂又為它們譜出旋律。你把自己的夢交給了我,然後透過我來感受自己完美的甜柔。
那遊離在神光之中,藏匿在我生命深處的她;那在熹微中永遠不肯掀開麵紗的她,我的上帝,我要用最後一首歌將她包圍,作為我獻給你的最後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