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那屍體雙眼凹陷處閃過一道紅光。一個嘶啞機械的聲音從屍體喉間發出。
“我,又醒來了。不死不滅,不死不滅。”屍體仰天長笑,卻是如鬼嘯一般,幹澀難聽之極。屍體,內力激蕩,恍若陰曹地府的密室中鬼嘯回蕩。再過片刻,屍體回顧了四周環境一番,巨大的右手臂,揮手便是一拳擊出,如琥珀做成的血棺受不住這一拳之力,瞬間化作碎片四下濺開。而血棺內盛著的如血液一般的神秘液體剛一觸碰到地麵便就消散了個幹淨。
屍體一拳擊出,微微活動了一下身體,周身立馬發出一陣爆豆般的骨骼活動的聲音。
“老朋友來了。”
一句話說完,屍王再一拳轟出,這一拳破開土層,一束光打下,地底暗室立刻明亮起來。
屍王低下頭,許久才總算適應了人間陽光的照度。縱身一躍跳到地麵之上,屍體麵前,鬼王挺直腰背,遙遙負手而立,麵上惡心的神色不做絲毫遮掩。
“稀客。”
“屍王,你可是越來越讓我惡心了。”鬼王抽出一塊手帕放在鼻間,很是受不了屍王身上的那一股濃鬱的屍臭味。
屍王對鬼王的話卻是不在意,大大咧咧的席地坐下。
“找我有事。”
“無事。”鬼王滿口鬼話,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嗬嗬,我是睡了很久,可還不至於睡成了一個傻子。我是屍王,可決計不是一具屍體。”屍王的說話的聲音越加流暢,而周身的殷紅也漸漸消散,露出周身衣物原本的顏色,與此同時屍王幹癟的身體似乎充氣一般慢慢變的豐潤盈-滿起來,隻是幾個片刻,屍王的身體竟是變得如常人無異,而那隻巨大的右臂此刻隨著屍王身體的膨脹也漸漸顯得不是那麼突兀。又過片刻,屍王一把扯下那塊遮在臉上的錦緞,露出一張頗為雅致的男子麵龐。原本如木乃伊一般的怪物,轉眼之間竟是化作了這麼一個兼具山水豐神的男子。“你,見過屍王了?”
鬼王點頭。
“答應他看我幾年。”屍王似乎對佛屠與鬼王之間的交易買賣心知肚明。
“三年。”鬼王慢慢收起掩在鼻間的手帕。
“那我們說不得得打上一場。”屍王算著時間,到得最後皺了下眉頭。“三年有些久了。”
“涅槃一次,實力大增?”鬼王似是對屍王的話感到很是意外。
屍王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看了鬼王一眼。“你似乎入了問鼎境,而且還是後期,離圓滿隻差一線。”
鬼王輕笑。“可還是輸了佛屠許多。這麼一來,你還覺得三年太久麼?”
屍王沉默。緩緩起身,不再搭理鬼王,似是準備回去他自己的住處好好休息一下。“那是不算太久。我走了,不陪。”
“這麼多年沒見,也不切磋一番。”
“即是明知不是你的對手,還打個屁!”屍王話中有些不甘心。鬼王望著遠走的屍王,隻是一笑。“天龍寺裏的花和尚,昆侖山中的老道士。大雪山中的一劍仙。這江湖可是又要熱鬧了,我是繼續看戲呢?還是也偶爾登一回台?”
“哼。”屍王一聲哼算是回應了鬼王,頭也不回的走遠了。鬼王摸了摸眉心紅印,點頭不語。
天龍寺中,花孤城半蹲在蒲團之上,麵上愣愣出神,心中驚濤駭浪。
許久,花孤城晃過神來,隻覺得是天賜良機,機不可失。至於是什麼機,花孤城卻是不及細想了。
當下,花孤城凝神提氣,抽出斷流,學著老劍仙那一劍破天的姿態,朝前刺了出去,卻隻是將春雷插入石板,毫無意境可言,花孤城接連捅了十幾下,越是刻意執著模仿,越是不得法門。花孤城泄了氣一般,蹲在地上,默不作聲。
落羽看了片刻,意興索然。正要推著司徒明月離去,然而司徒明月卻是輕輕搖搖頭。
“再看一會。”
司徒明月話音落下,落羽抬頭再朝花孤城看去。
花孤城閉上眼睛,手上放慢動作,極慢極慢,慢到幾乎可以感受到體內氣機凝聚於持刀右臂,指上汗毛被風吹偏了幾許都可感知,花孤城以往隻是將心神附於刀上,此刻卻是將心神溶於斷流。周身氣勁總算是可以凝於刀尖一點。
這便是破障了,武道再進一重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