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南方的冬天,沒有北方的浪漫和溫馨。沒有在漫天飛雪中的**那醉人的溫暖的懷抱,也沒有在深深的積雪中留下的緊密而纏綿的腳印。有的隻是呼嘯地叫嘯著的灰蒙蒙的天空的聽見黯然神傷的曲線後親吻大地;當木棉樹不再落淚,那隨風飄揚的棉絮也隨著夢一起蘇醒;當一隻饑腸轆轆的烏鴉站在光禿禿的樹丫上,瞪著驚恐的大眼睛,嘶啞的喉嚨唱出生命的葬歌時,我意識到,在這個充滿黑暗與肅殺的冬季裏,春天,還很遙遠······
我寫這本書,不是為了迎合大眾趣味以博取一聲喝彩,也不是自詡不凡故作深沉,更不是為了賺取庸俗膚淺的稿費,隻是想把自己的心掏空,騰出一塊地方留給自己。之前心裏裝著太多虛假的東西,脹得難受又不願舍棄,如今我下定決心要將其清除,於是我找來一把小刀,無奈思念是如此頑固,每一刀剜出都連肉帶血,最後已是殘破不堪,有如一隻拔掉自己身上的刺的刺蝟,弄得自己傷痕累累。時間這一偉大的心靈醫療師,真的能拯救這隻瀕臨死亡的可憐的小刺蝟嗎?我不知道。每當夜深人靜,我總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和痛苦的**,很久很久······
一
今年的秋天來得特別早,雖然才剛踏入八月,空氣中已透著一股股寒意,太陽收起了往日的驕傲,將有氣無力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大地上,把西邊的天空染成一片片傷感的橘黃色。貪睡的牲畜已經相互依偎在一起,睜著腥鬆的醉眼,欣賞著即將進入黑夜的白天。在外勞作了一天的男人們此時也陸陸續續往家中走去,猜想著家中的妻子會做出什麼樣可口的飯菜,亦或者一兩杯小酒,就可以消除他一天的疲勞。有時會從溢滿橘黃色燈光的屋子裏傳出母親招呼孩子的聲音,然後就會看到一個小孩子屁顛屁顛地將泥巴藏好後被炒雞蛋的香味牽進屋裏。微風輕拂著大地,一叢叢的雜草蜷縮著倒向一邊,是要相互間取得最後一絲溫暖麼?還是不舍對方的離去而苦苦追尋?何不像其他的雜草一般自然地枯黃?站在鄉村的土路上,一陣夏天的秋風親吻我的臉頰,竟像一股尖銳鋒利的冷氣,穿過我的皮膚和骨髓,冰凍住了我的心。
得知收到錄取通知書是在八月一個秋高氣爽的傍晚,當時高考結束已經將近兩個月了。高考結束後,我和幾個朋友來到澄海一家塑料廠打工,每天從晚上八點做到第二天的早上八點,中間在半夜十二點休息三十分鍾,以讓我們吃吃夜宵,透透氣。當時是七月份,天氣也比往年的毒辣得多,兼之廠房裏的幾十台機器同時運轉,產生的熱量使室內溫度在晚上都達到三十度以上,每天早上歇工後我們都是吃完早餐洗完澡後就癱在床上不願起來,連中午都睡掉,可憐我們的宿舍采光條件太好,白天睡覺在不知不覺中都能蒙出一身汗來。我們就在這樣高溫艱苦的條件下,堅持工作了近一個月,現在還清晰地記得,當時最享受的時間是每天的傍晚時分和午夜十二點的三十分鍾,因為那是一天中唯一比較涼快的時候。每當此時,我就抬起頭望向遠方的天空,或落霞孤鶩,或漫天繁星,聽著耳邊傷感的歌曲,思緒飄到一個月前,半年前,甚至一年前的高中生活,心裏酸楚楚的。離家的孩子,真的是難。
忘了介紹我的這幾位最鐵的兄弟:
阪健,又稱四眼,因為最為搗蛋成了我們這一夥的龍頭老大,以身作則當然也是搗蛋的傑出代表。當時我們初中在教學樓的最高一層,曾經帶領我們一班人馬,將牆上的瓷磚拆下來摔成小塊當足球耍,又踢爆了兩根下水道管當成球門,最後輸了的一對被贏的一方丟起來飛向封住通完天台的樓梯鐵門,在連續撞壞兩個鐵門後校方終於放棄置換鐵門的想法,於是乎我們有幸成為建校以來第一批上天台的學生,俯瞰全校,風光盡收眼底,豪氣萬丈,感慨萬千。
說到感慨,就要講到佳淘,佳淘,又名狗鬥,閑雲漫步,信手撚花,不動如山嶽,難知如陰陽,以不變應他亂七八糟變。經常和我討論一些平常人看起來近乎神經病的問題,或理論邏輯,天下曆史,或時空辯證,三觀思想,可以從浩瀚宇宙中存在多個空間層而每個人也都在各個空間層存在一個自己正常人認為神經病的問題,一直聊到蘇格拉底的思想靈感來源於他家小狗有一天叼來的一根骨頭正常人認為白癡的想法。
這個時候,丙傑就會耐不住性子大吼一聲。丙傑,又名大餅,孱弱的身軀,火藥的脾氣,勢如猛虎掙蕃籬,氣吞山河有萬裏。初三學業比較緊張的時候,大餅正埋頭苦讀,剛好座位後麵有幾個同學在吵鬧慶祝生日,我們看到他臉色有異識趣地離開了把廣闊的天地戰場讓給他充分發揮,結果他一把蛋糕把人家拍成聖誕老人,差點把生日聚會搞成遺體追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