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念完，將紙疊好，又遞給阿寶，看柳安長，“安長啊，既然和小貴感情這麼好，怎麼不帶回來呢？”
柳安長沒想著對家裏隱瞞葉小凡的事，就道：“他在山上過得比這裏好。”
“山上？”柳老夫人和眾兒子媳婦麵麵相覷，有些焦急，“怎麼就到山上去了？是不是沒錢了？”
柳安長自己動手盛了碗湯，皺著眉一口口地喝，“沒，他在當山大王。”
“啥？”柳老夫人大吃一驚，隨後就皺著眉直拍大腿，“你說這孩子！沒錢回來就是了，怎麼能去當山賊呢？那是犯法的事兒！”
柳安長看了一眼柳老夫人，眉頭因為湯的味道還皺著，冷著臉強調，“不犯法。”
“嘖！”柳老夫人無奈又生氣，“怎麼就不是犯法的事？！不行，我得叫人把小貴給帶回來，萬一有人報官那就麻煩了。”
柳安長索性沒再開口，低頭吃自己的飯，阿寶倒是趕緊給解釋上了，“老夫人，您別急，少夫人厲害著呢，跟縣令的關係老好了，昨天縣令還送了錦旗給少夫人。”
“啥？”柳老夫人一愣，就聽阿寶繼續道：“少夫人雖然是山大王，但不會打劫平民百姓的，專門打劫那些為富不仁的，而且老夫人我跟你說，少夫人跟山下村民關係也很好，婆媳打架都找少夫人去調解。”
“還有這事？”柳安平來了興趣，放下筷子笑看阿寶，“你再多說點，小貴在山上還幹了什麼？”
大少夫人聽得新奇，還專門盛了碗湯給阿寶，“阿寶，喝碗湯，然後接著說。”
“謝謝大少夫人。”阿寶一仰頭喝完湯，開始滔滔不絕，“少夫人在山上種了幾塊田，這兩天正在育苗呢，田都耕好了，就等著過一段之間栽秧了。寨子前麵還有兩塊菜地，少爺還幫著少夫人挖野草了。”
柳安長麵無表情地聽，對眾人投過來的詫異視線視而不見，隻是思緒隨著阿寶的話語回想到與葉小凡在一起的幾天，縱使神情再冷淡，眼睛裏分明還是有一絲暖意流淌的。
“寨子後麵有大豆地，少夫人養了雞鴨，還養了頭豬，還有頭驢，少夫人平時進城就是坐驢去的，”說到這，阿寶聲音一頓，隨後看老夫人，“老夫人，您肯定想不到，少夫人還養了三個娃娃！”
“什麼？”眾人大驚，正要焦急詢問，阿寶見眾人表情。驚覺自己沒說明白，於是趕緊補充，“是少夫人撿的，少夫人可善良了，三個小娃娃養的特好。”
柳老夫人舒出一口氣，拍拍胸口，“嚇死我了，”隨後又眉開眼笑，“小孩子都多大了？長得可愛不？”
“可愛！最大的是小風，七歲了，懂事的很。楠楠也五歲了，很機靈，就是有點調皮。最小的是團子，才兩歲，字都不怎麼會說，那小臉白又圓的，還愛笑，特討人喜歡。”阿寶說起三個小孩子，也眉開眼笑的，都恨不得把三個小孩抱到老夫人麵前。
柳安長聽見阿寶說團子臉白又圓的，想起來葉小凡，嘴邊露出一點笑意，小凡的臉也很圓啊……肉也很多，捏起來舒服。
柳老夫人聽得滿意，轉頭跟旁邊的大媳婦囑咐，“你明天看著買點小孩的衣服，小孩喜歡的玩意什麼的，等安長下次去，就都給帶著。”
“是，娘。”大少夫人溫溫婉婉地點頭。
柳安長抬頭看了眼柳安平，又看看柳老夫人，“娘，我明天回山上。”
柳安平一愣，柳老夫人一瞪眼，“不行，最起碼你要在家給我待上三天，三天後再去。”
柳安長皺眉，沒再說話。柳老夫人又歎口氣，“不是不讓你去，是你好久都沒回來了，這幾天在家補補身體，再叫程大夫來給你看看身體。”
柳安長點了下頭，沒再堅持，比之前想象中要分開十數天來說，三天已經很好了。
這一天夜裏，葉小凡再一次夢到柳安長，隻是這一次的夢境與前一天的截然不同，夢裏是滿天星光，柳安長站在山寨的門口，頭發在背後隨風微微飄動，白色而貴氣的衣服在黑夜中格外顯眼，葉小凡站在柳安長的身後，似乎兩個人都站了許久，葉小凡疑惑，喊柳安長，“安長？”
柳安長轉過身來，冷冷的眉眼瞬間柔和，帶了笑意，薄薄的嘴唇一彎，在模糊的星光下形成一個令人驚豔的笑容，“小凡。”
周圍的環境似乎變了，風很溫柔，星光帶了陽光的溫度，清新的空氣卻帶了一點香味，說不清什麼花的香味，沁人心脾。於是葉小凡看著柳安長一下子就呆了，心跳不知不覺地加快，心髒裏的一顆種子破土成芽，在胸腔裏鼓動著，無法壓抑無法忽視。
“小凡？”柳安長又笑喊了一聲，骨節修長而清瘦的手抬起，貼上葉小凡的胸口，墨黑的眼睛微微帶笑地與葉小凡的眼睛對視，“小凡，你心跳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