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雲亦雲,輕易改弦更張,那樣的人腦子不過是別人的跑馬場而已,沒有自己,還談什麼仙,論什麼永恒。
“心有所堅持,行有所變通,這樣的人,才有可能觸摸到那扇關閉了萬年的大門。”
“我楚家再度崛起的契機,或許真就應在了留仙的身上了。”
古鋒寒、楚留仙、林清媗,各自感悟,若有所思了片刻,古鋒寒想起了之前猜測,問道:“師父,那迷樓主人,可是您當年曾經提起的五散人之一?”
聽到這個,楚留仙和林清媗也豎起了耳朵,掌故軼聞,誰人不喜歡?
“不錯。”
楚天歌微微頷首,道;“迷樓主人,便是五散人當中的戲子,成名於三百年前的老怪物了,與楚軒轅叔祖也有一番交遊。”
“除了戲子之外,剛剛提到的墨翟真人後裔墨琊,也是五散人之一,人稱:瘋子。”
“戲子……瘋子……”
楚留仙等人麵麵相覷,覺得這名號著實怪得可以了。
按捺不住,楚留仙接口問道:“師父,迷樓主人又為什麼被為戲子呢?就因為他那個迷樓法術?”
楚天歌搖頭:“那不是法術,那是神通!”
“熔戲子一生際遇,一生堅持,一生感悟於一爐的神通術!”
楚天歌並沒有在迷樓神通上說太多,娓娓道出了迷樓主人的經曆。
原來,這迷樓主人在幼年時候,的確是一個戲子,一個俗世紅塵中打滾賣藝的小戲子而已。
他五歲就被賣入梨園,父母何人都不可考,六歲即開始登台獻藝,一十二歲的時候就紅極一時,擅青衣、小生,為世人所追捧的名伶。
戲子是真心喜歡唱戲,本來如此下去,或可成就一代名角,也算是圓滿了。
誰知道,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某一次,他唱戲完畢,照例得滿堂喝彩,下得戲台就被強請去赴宴,在座皆是達官貴人鄉紳。
十二歲時候的戲子,還是未曾長成的小少年,能唱青衣花旦者,自也清秀可人,再兼自小學戲練出來的窈窕身段,簡直比女子還要美麗十倍。
當時,就引起了一位好斷袖分桃,行那後庭花開的貴人覬覦,當桌逼其就範。
戲子到底隻是戲子,一桌上下,貴人十數,竟無一人為其分說,反倒是皆稱之為雅事,湊趣起哄。
絕望之下,戲子骨子裏的狠勁與決絕上來,推倒了溫酒的爐子,徒手從中搶出冒火的紅炭。
“你好我的容顏,我就毀了容顏。”
戲子一手持炭,抹在臉上“嗤嗤”作響,有那皮焦肉臭之味傳出,好好一張俊俏容顏,瞬間醜過了惡鬼。
“你好我的嗓子,我被毀了嗓子。”
“你還要什麼?說!”
手一抬,口一張,戲子生生咽下了炭火。
戲子當時鬼怪一樣的臉龐,陰柔外表掩蓋下無法想象的剛烈爆發,讓在場眾人無不心驚,又哪裏說得出話來。
後來,戲子掉頭而去,一時間竟是無人想到要攔。
戲子出城,過荒郊,抵達激流湧動的河畔,心如死灰,就想一死了之。
五歲至今,七年苦練,沒有親情沒有家庭的溫暖,他唯一所重所愛的就是唱戲。隨著他的兩個動作,一切盡付流水,頓覺生無可戀。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在戲子投水的瞬間,為一個散修所救。
從那一天開始,梨園界少了一個名伶大家,修仙界多了一個亦正亦邪,陰柔剛烈的五散人——戲子!
聽完了迷樓戲子的故事,楚留仙等人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
戲子少年時候,那種陰柔反襯出的剛烈決絕,足以讓任何聽到這個故事的人為之摒住呼吸。
“好家夥!”
好半晌,古鋒寒嘖嘖出聲,他自問異地相處,血濺三尺可以,如此剛烈決絕,他做不到。
楚天歌淡淡地說道:“現在你們知道五散人都是什麼人物了吧?他們哪一個不是亦正亦邪,憤世嫉俗,為師跟你們講這些就是要讓你們知道,莫要小視了天下英雄。”
楚留仙等人深以為然,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時候就能如此,現在貴為陰神尊者,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這樣的人物誰敢小覷?
楚天歌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道:“為師在你們走後,與戲子見了一麵,除了要來攝寶靈鏡外,還與他約定共同前去做一場大功德。”
“今日便要成行。”
“這麼快?”楚留仙等人吃了一驚,沒想到楚天歌竟是要馬上離開。
楚天歌不理會他們的驚詫,望向楚留仙道:“留仙,在去之前,為師還要再問你一次。”
“經過了這次的見聞,你可還要堅持之前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