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小子就是個白眼狼。”東在對任桓之傾訴完他和澹台名的恩怨情仇後,總結道。
任桓之頭疼地揉揉自己的前額。
屋外是一片晴光。澹台名和紅線兒在外麵不知道做什麼,隻聽到紅線兒一會兒笑一聲,一會兒又驚叫一聲。這個滅魔劍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昨天還顯得那麼凶殘,在他們從崖底爬上來後,又特別溫柔地將他們一一安置在他的草廬,該療傷的療傷,該包紮的包紮,該吃飯的吃飯。隻可惜他第二次掉下去的時候摔斷了肋骨,再加上肩後的劍傷,隻能臥床靜養,也就沒法避開東的嘮嘮叨叨。
他想起東傳說已經活了好幾百年,莫非上了年紀的人,不管皮相多麼年輕,都會變得比較囉嗦?想到這點,瞬間同情起和東一起生活了好幾年的澹台名。
這麼說來,澹台名那惜字如金的說話風格,事出有因。
“你說,為什麼我名揚天下幾百年,卻折在這小子手裏?”東仰頭喝了一口酒,悶悶不樂地說。
任桓之歎了口氣:“前輩——”
“什麼?”
“這叫一物降一物。”
“啊?”東一臉愕然。虧他長了一張英俊出塵的麵孔,又活了比一般人多上數十倍的年紀,有時候思維方式卻好像小孩兒一般!
“前輩,你昨天何必把小名丟下山崖?”任桓之轉換話題,問道。
“哼……”東又悶悶不樂喝起酒來,“從小就是這麼訓練他的!他不是手腳筋脈被廢嘛?肉體的損傷易於修複,而氣血與武力的回複卻難上加難。給他點挫折,讓他自己奮發,突破自己身體的限製,才有望回到原先的狀態!”
“哦……”
“你看昨天那最後一招衝鋒陷陣,他不是用的挺好嘛?終於能運用心法,想必過些日子,用劍也無困難了。”東雖然如此說著,臉上卻殊無歡容。
任桓之自然知道澹台名的恢複沒這麼容易,想了一想,又道:“那前輩為何把我也丟下去?”
“哼……”東轉頭,忽然抬眼,目光如刀狠狠剜了他一眼,“虧你小子也是武門之後,竟然毫不習武!”
任桓之抓抓頭,隻好將自己有氣血逆行之事告知對方。
東冷笑一聲:“又是仙族的禁製?”
“隻是星軌的混亂。”任桓之淡然一笑,“雖然有楚無忌和天樞,嚐試為我撥正星軌,卻功虧一簣!”
“哼……”東站起身來,忽然一揚手。
他的“滅魔劍”正安安靜靜放置在塌上,隨著他一揮手,立刻破空飛來,懸浮在任桓之麵前。
“握住!”
任桓之下意識一手接住。
右手握上劍柄的時候,劍脊上的血色寶石忽然開始發光。
東以“滅魔劍”為名號,他常用的這柄寶劍也被叫做滅魔劍,在黑金色魚鱗狀的劍鞘內的這柄劍,形式古樸,重拙無鋒,通體烏黑泛金,比一般的劍器至少要重上三成。而在靠近劍柄處的劍脊上,以環鑲工藝嵌著內扣的烏金齒,牢牢咬住一塊血紅色的寶石。
這塊寶石未經切麵打磨,看上去並不特別閃耀驚人,隻是塊透明的隱現血光的石頭。但任桓之卻見過東用劍之時,它會猛然迸發出耀眼的紅光,奪人心魄!
而此刻,他一握上劍柄,這塊寶石猛的一閃,竟如同燃燒中的火炭一樣,迸出金紅交織的火焰芒!
任桓之卻是痛苦不堪。
他握住劍的瞬間,那種可怕的拉扯感又出現了!
仿佛他腳下忽然懸空,無底的黑暗深淵在向下拉著他,使他無窮無盡地墜落!
手中緊握的劍柄仿佛變成火炭,熾熱的感覺從手心透過,所有的筋脈都燃燒起來!
一瞬間,四麵八方都是喊殺之聲,眼前全都是幻影——一個又一個,倒下的人類、魔物、野獸……染血的臉在他眼前一再隱現。
“嗟!”猛然一聲大喝,在他耳邊響起。
任桓之一定神,手中的滅魔劍已經被東一把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