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還是一個炎熱的時節。這初秋的下午,炎熱的空氣讓這個位於東海之濱的小鎮充滿一種懶洋洋的氣息,那一排的柳樹在暖風之中有氣無力地搖晃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整個校園,也仿佛隻有一些輕輕的讀書聲在表示這是上課的時間。
“我們再看看這幅畫,大家對於這幅畫應該是比較熟悉的吧。”王筠按動著鼠標,將屏幕上的畫麵切換到了下一張,這是一副後印象派的作品,盡管王筠也算得上是藝術工作者,但是他並不喜歡這張畫,或者說是根本就不喜歡這一類所謂的藝術,他更欣賞的是米開朗基羅的寫實的作品,這一副色彩大膽而鮮豔的畫在王筠看來和自己以前的學生的作品差不多,而悲劇的是,教材規定王筠必須將它形容地非常傑出而且擁有極高的藝術成就,而且必須讓台下這四十多名學生也這麼認為。
就在幻燈片切換的瞬間,王筠習慣性地抬了抬頭,這是他在以前的一所學校養成的習慣,觀察學生們的表情。而就在此時,王筠發現了坐在教室一角的一名女生正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上課認真聽講的學生是任何一位老師都喜歡的,而特別是像美術這一類的藝術欣賞課,大多的學生都是處於一種沉睡的狀態,偶爾有幾個醒著的也是生不如死死不如睡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而在這樣的一群學生之中有一個學生端正坐著聽講也著實可以算是鶴立雞群的了。
王筠向著那女生微微一笑,投去讚許的目光,這目光切好與那女生目光交彙,這女生確實迅速滿臉通紅地低下頭。王筠心中暗暗覺得有趣,一個害羞的女生?
“這是梵高的向日葵。”第一排一名男生的聲音響起,王筠點點頭:“很好,說的很對,這是文森特·威廉·梵高在1888年創作的一副油畫,名字就叫向日葵,接下來我們再看看它的創作背景……”王筠滔滔不絕地說著,高中的美術課,大多是一些藝術欣賞,基本是以教師講解為主,偶爾叫個學生來回答下問題,算是完成了新課標中關於“互動”的要求。
總算將這一章節給講了個完,王筠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看著時間也差不多該下課了,便宣布著:“另外還有一個事情,參加周末美術培訓的同學到班長那裏報個名,班長下周上課前把名單交給我。”
王筠吩咐了一邊,照例在教室裏最後巡視一番,看看有沒有上課溜走的。經過那女生所在的角落之時,那女生怯生生地冒出了一句:“老師……”
“什麼事?”王筠問道。
那女生望了望四周,又低了低頭,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我……我……”了許久,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位同學,不舒服嗎?”王筠低聲道,瞄了一眼女生胸前戴著的校徽。嗯,叫許雯雯。
這女生似乎是比較內向的吧,平日裏幾乎沒有見她說話,以至於上了那麼久的課還是不知道她叫什麼。
那女生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去後樓醫務室看看吧。”王筠輕聲道,那女生點點頭,又是回複到了沉默的狀態。
此時,下課鈴聲響了起來,王筠收拾了教案,宣布下課。一邊走出教室一邊想著一會還是通知一下班主任吧。這些學生的事情,還是讓班主任去關心吧。
王筠想著,腳步也快了幾分,一路便是回到了辦公室,關門,開電腦,打開通訊錄,查找著那班級的班主任手機號。
背後響起了敲門聲。
王筠的辦公室位置偏僻,因為教的並非主科,於是乎平日除了幾個要好的同事外,不會有什麼人來,而那幾個同事今天下午是沒有課的,這倒是也讓王筠一時想不到是誰。
打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是那個叫許雯雯的女生!
在上節課之前,王筠對於這個女生幾乎沒有什麼印象,這女生長相倒是非常清秀,穿著一身校服沒有什麼飾品,看起來應該是屬於乖孩子一類的。
女生依舊是低著頭,怯怯地吐出幾個字:“老……老師……”
王筠楞了一下:“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想要報名周末的培訓班?找班長報名就可以了”
看沒有什麼反應,王筠便是繼續說道:……不過,你既然來了,在這邊的單子上簽個字吧。”
“不……不是的……”許雯雯急急地抬起頭,“請收下這個。”便是往王筠的手中塞了一個東西,然後轉身便跑開去了。
什麼東西?
卡片?王筠捏著許雯雯遞來的這玩意,一肚子疑惑。
這卡片大小和名片差不多,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很是有金屬光澤,卻是輕飄飄地沒有金屬應該有的分量——或許隻是外邊鍍了一層金屬罷了。在卡片之上,除了一個紅色“628”編號之外,便是空無一字了。
這算什麼?這女生送這個給我幹什麼?二話不說又跑了又算什麼?難道學生們最近開始流行互相送數字卡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