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終於忍不住走到床邊,在那個隆起的被子上拍了拍“硯璃,都中午了你還不起來啊?”被子裏傳來模糊的“唔”的一聲,杜峰撓撓頭,繼續道“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你不會想要睡過去吧?”被子的人動了動就再沒有多餘的反應,杜峰更疑惑了。//蘇硯璃平時是寢室裏起床最早的一個,連周末都沒睡過懶覺,這次是怎麼回事啊?生病了?不像啊,臉色蠻好的。杜峰在這邊猜來猜去,蘇硯璃心裏卻還是亂成一團。方啟深的那一聲“愛”,著實讓他半晌沒有回過神。
就算不懂得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可是蘇硯璃也知道那個字的分量有多重。男人說那句話時候的眼神那樣幽深認真,就是現在想起來,都讓少年手指微微的發顫。心很亂。“沒關係,”那時候的男人表情是露骨的溫柔寵溺,看著他淡淡的笑“你不必懂,隻要不拒絕就好。”蘇硯璃在被子下默默地出神,食指在床單上無意識的摳弄,然後疲憊的闔上眼。愛?就像是燕青和慕嵐那樣的彼此傷害嗎?如果那樣痛苦的話,還不如不要。……整個城市雪白一片的時候,蘇惠和蘇明起終於讓步了,燕青在短時間內辦好一切手續,蘇硯璃要出國學習的消息也被班級裏的同學知曉。
杜峰連著好多天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樂凡這個同桌更是鬱悶的不得了,校報社的園願萎靡的一個勁的說“走了與然又走了蘇硯璃……早知道不讓他們去參加什麼比賽了……”這樣的話,可是無論這些人怎麼想,蘇硯璃出國的日子一日日的逼近。蘇硯璃離開的那天沒有告訴任何人,去送機的隻有蘇惠蘇明起和蘇衍穆,登機之前蘇衍穆在少年肩上狠狠地按了一下,然後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早點回來。”從始至終,方啟深都沒有出現。那個曾經對他說“愛”的男人在前一晚的電話裏低沉的告訴他說,等著我。
方啟深一定會去找他的。蘇硯璃沒來由的堅定的這樣認為,且事實證明完全正確。蘇硯璃在班級裏並沒有多少熟識的人,隻在某一天有人突然開口問“那個一直帶著手套的怪人怎麼不見了?”的時候,樂凡才咬牙切齒的說了句“出國了”。事情就這樣揭過,市一中還是一樣以學習為準,並沒有因為少了一個人有什麼不同,時間靜悄悄的走,誰也不知道在未來的某處,誰和誰會驀然相遇。而在陽關明媚的法國機場,笑意溫和的燕青和身邊帶著帽子的沉默少年,開啟了屬於他們的神話。
&&&法國S市的繆法拉高中是一所非常普通的高中,普通到連本市的人對於這個學校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所學校裏的美術生很出色。燕青在選擇這個學校的時候其實是很猶豫的,下決定之前還特別的詢問了蘇硯璃的意見,很認真的分析了利弊。“這個學校沒有名氣,可是裏麵有很多怪才,我曾經做過一次法國高中的業餘繪畫比賽評審,那一次這個學校拿的名次不是很好,可是參賽者的畫作裏都有一種很特別的東西,那是許多知名畫家也難以擁有的。
”說這段話的時候燕青靠在沙發上,陽光落在這個溫和英俊的男子身上,畫麵說不出的柔軟動人“硯璃,你的畫很有技巧也很有水平,可是卻欠缺他們的那種激烈的感情,我想如果你去了這裏的話,會很有收獲,你的決定呢?”坐在地毯上的少年沒有戴帽子,精致的驚人的容貌暴露在陽光下,臉上卻是波瀾不驚,赤著腳坐在那裏的樣子有著無意識的稚氣。“好。”於是在開學月餘的時候,繆拉法學院迎來了一位外國學生,還是一個很奇怪的外國學生。不與人交往不參加舞會不張揚不活躍,每日裏聽課畫畫或者看別人畫畫,卻沒有人看到他究竟畫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