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說著,輕晃了幾下腦袋。而少婦見此,不禁下意識地問道,“可惜什麼?”
“哼,可惜他是歐陽葛的兒子,敕幫的二少幫主。身為次子,這小子當然沒機會繼承敕幫大統,可他想接手老夫的嵐幫更是想都別想。”老者說到此處,便扭過頭去,捋著白須說道,“老夫之所以早早就修書給其餘三方勢力,又明確告訴他們約束自家子侄,別想打這次比武招親的主意,難道鳳環你還看不出老夫心中的打算?”
“可敕幫不是跟我們嵐幫有同盟之誼嗎?為何也……”
“天下何來什麼真正的同盟。”老者語氣有些嗤之以鼻,不以為然地說道,“別看歐陽葛這老小子現在以長輩之禮敬畏老夫,他日老夫一死,說不定第一個對嵐幫下手的就是此人。如此一來,老夫又怎會真的把嵐幫的實權交給他兒子。總之,老夫絕對不會讓其餘三方勢力的子侄入贅我趙家,也不會傳位給歐陽闕的,你還是讓歐陽小子死心吧。”
少婦聽到這裏,臉色微微有些難看起來。
至於錦袍老者,則端起茶杯抿了起來,心裏卻冷笑不已,“哼,歐陽葛你想跟老夫耍心眼,未免不自量力了。若老夫真把幫中實權交給你兒子,豈不是把辛辛苦苦打下來的這片江山拱手送給你歐陽家。嘿嘿,想當年老夫跟你爹一起打拚那會兒,你還在穿開襠褲呢。”
此位想到這裏,不禁又偷偷瞥了一眼少婦,見其柳眉微蹙,美目中還流溢著不甘之色,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老者暗自搖頭,“真是女生外向,果然嫁出去的孫女就是潑出去的水。”
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又一位挑擂者被重重踹飛墜地,生死不知。而那名管家模樣的老奴則再次登台,他拿出汗巾,一邊擦汗一邊勉強地擠出笑,“諸位,還有誰願意上來一試。規矩不變,隻要能越過我家小姐搶到那顆繡球,就算挑擂成功,正式成為我趙家的姑爺。”
老奴說著,便抬頭指向吊在半空中的大紅繡球,語氣中隱隱帶著鼓動。
台下那些江湖豪客和富家子弟雖都蠢蠢欲動著,可大多數人一想到台上那位小妞的手段,一個個嚇得直吞口水,原本躁動的心也慢慢涼了下來。
“哼,來啊,有本事盡管來,本小姐倒要看看有多少不怕死的。”擂台中央那位身著紫色輕薄貂裘,手拿蛇鞭的美貌女子低聲自語。
人群外圍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莫言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心裏大為感歎台上小妞的彪悍程度。不久前,當這位趙小妞用一招撩陰腿將某個倒黴的家夥一腳踹下來之際,莫言和在場的所有男性生物都不禁縮了縮下肢,渾身寒毛倒豎。
其實,以莫言來看,此女身手雖很是不凡,卻也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高手。而先前那些挑擂者之所以失敗,其一是過於年輕氣盛,對於交手經驗實在欠缺的很。其二是這些所謂的青年才俊們過於憐香惜玉,招招出手都有所顧忌、有所保留,可台上那位小妞卻是招招狠辣,此消彼長之下,也就必敗無疑了。當然了,這倒也不能全怪他們,畢竟每一個上台挑擂的人都是信心滿滿自認為對方已是自己的未來妻子,自然狠不下心出重手。
不過,這些人輸得最主要原因卻是都沒有搞清楚狀況。這挑擂的成敗條件是奪得此女身後吊於空中的繡球,而先前那些家夥卻陪著趙小妞鬥得不亦樂乎,若換做莫言的話,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扯開身法晃過對方,然後直奔繡球而去,鬼才會吃飽了撐著陪一個瘋丫頭練手呢。
可說實話,這位趙飛燕容貌的確俏麗動人、惹人憐愛,難怪那些青年才俊們一上台就兩腳發虛,忘了自己到底要幹嘛了。當然了,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為嵐幫權勢而來的。像這種既得美人又得江山的大好事,實在是少有人能夠抵得住誘惑。
莫言初見此女時,雖也驚豔其美貌,可最讓他訝然的是此女的長相竟有幾分酷似上官玲瓏,實在讓他大感意外。
就在此時,前方圍觀的人群中忽升起了浪濤般的嘩然之聲,而緊隨著又不斷有人捧腹爆笑,場麵一時炸開了鍋。
莫言心中突兀一跳,不禁好奇地望了過去,可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其險些眼前一黑,而下一秒更是忍不住咧嘴笑出了聲。
隻見那位原本還翹著臉蛋自命不凡的趙小妞此時卻滿臉羞憤之色,她一手指著新上台的那位挑擂者,一手緊握蛇鞭,竟氣得吐不出一個字。
至於那位新挑擂者之所以引起如此大的騷動,倒不是因為此人有多經天緯地,而是因為此人居然是一位年過花甲,滿臉遍布著幹巴巴皺紋的“老人家”。再加上此位骨瘦如柴,身軀又傴僂著,活像是一隻穿著衣服的老猿猴。
那位老奴終於從呆滯中反應過來了,他再次打量對方一眼,確信不是自己老花眼看錯了,便迅速對這位看起來比自己還要老上幾歲的“老人家”說,“閣下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我們這裏是比武招親,而閣下這般年紀,難不成還想著……”老奴努力努嘴,還是沒能把“洞房花燭”四個字蹦出嘴來。
與此同時,台下的一眾人“嘩啦嘩啦”的嬉笑嘲弄起來,
什麼老頭你老胳膊老腿的,就算讓你挑擂成功,恐怕也要累死在洞房之夜;
然後就立馬有聲音出來反駁,那也不一定的,人家有可能在某方麵老當益壯,說不定還有什麼祖傳秘方可以“回春”呢;
又或者是什麼仁兄人老心不老,實在讓我等小輩自歎不如,若有機會不如相約一同賞菊,互相切磋指點一番;
總之是劈裏啪啦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調笑之言,聽得台上那位趙小妞羞憤不已。
反倒是“老人家”完全沒有什麼不好意思,他露出一嘴的老黃牙,張口便問那位老奴這次比武招親大會難道事先定下了年紀過大者不能參加的規矩。若是有,他掉頭就走,若是沒有,他自然就有資格挑擂。
而那位主持大會的老奴則啞口無言,像那種限定年紀的規矩雖沒有定下,可這種事還用得著定什麼規矩嘛,是個明眼人就該明白的,而眼前這個“老人家”居然趁機鑽這種空檔,實在是厚顏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