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瓊蓮山地處大晉國,山勢高危,多險山峻嶺茂林重重,連綿八百裏,少有人居住。
漓江圍繞著瓊蓮山,橫穿整個大晉國,在瓊蓮山腳接近無垠大海的地方,漓江江水流逝減緩,泥沙日積月累的在此處彙聚,漸漸形成了一片類似與葫蘆尖嘴的平地,數百年來風調雨順,那處平地土肥地坦,逐漸的形成了一個數百人居住的小漁村,當地人稱之為尖嘴鎮。
這一日,風和日麗,各種野花的香味夾雜著海風,馨香之中又有一抹腥澀。
方逸雲神色焦急的在院落了來回踱步,眼看天色即將暗了下去,他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木門緊閉的茅屋,狠狠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他是這尖嘴鎮私塾唯一的一名老師,年紀不過二十歲出頭,長相俊美,為人儒雅,而且學識淵博,雖然年紀輕輕,但在這樣一個窮鄉僻壤之地,倒是備受鄉親們的尊敬。
此刻天已近黃昏,方家木質的柵欄外,大大小小彙聚了數十號人,方夫人分娩在即,眾人和方逸雲一樣,都懷著忐忑的心情。
胖劉嬸已經進去數個時辰了,到現在還沒有出來,這接生的時間,的確有點漫長了。
看到方逸雲又緊張又欣喜,此刻倒是坐立不安的不斷搓著手,一名三十多歲的村婦止不住開口寬慰道:“方先生不要太緊張,好人有好福,方夫人一定會平安的……”
“是啊是啊,方先生為人知書達理,老天一定會保佑方夫人母子平安的……”
眾人頓時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口勸慰起來,方逸雲站起來,對著眾人抱了抱拳,算是借了吉言了,對於這樣的抱拳禮,眾人早已是見怪不怪了,也都是學著方逸雲的樣子抱了抱拳,雖然樣子有點尷尬生疏,但勉強還像那回事。
落日西沉,今天的晚霞仿似出了奇的絢爛,大片大片的火雲,映的整片大地都火紅一片,方逸雲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異象,內心不由得又緊張起來。
坐立不安的撓了撓頭,不知何時天空刮起了大風,火雲滾動,像是奔騰的江水,一團紫氣從天際之上一閃而來,雖然眾人都看不真切,但卻被方逸雲看個正著。
但見紫氣一頭沒入茅屋之中,方逸雲眉頭微微一抖,哪裏還敢猶豫,急忙慌張的破門而入,餘下眾人皆為這突來的變故,目瞪口呆,實不知一直儒雅的方先生,此刻為何如此的亂了分寸。
胖劉嬸也是被方逸雲的莽撞嚇了一跳,見方逸雲竄入產房,躺在床榻上的南宮玉兒一臉嬌羞,胖劉嬸回頭哂罵道:“你這臭小子,猴急什麼呢?還不快出去……”
見到南宮玉兒無事,方逸雲內心安定不少,但也發覺此景太過尷尬,俏臉一紅,掩上房門,獨自退了出來,反倒是引得圍觀眾人哄堂大笑。
“嗬嗬……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各自散去吧……”
方逸雲紅著臉,對著圍觀眾人擺了擺手,又抱了抱拳,算是謝過大家的關懷之意了。
眾人說了幾句祝福的話語,皆各自散去。
大風平息,火雲漸消,短暫的一瞬間,一切平常的如同往日一般,但是方逸雲內心依舊忐忑不安,那團紫氣著實詭異。
正在尋思間,茅屋之中傳來胖劉嬸的賀喜聲:“生了,方夫人,是個小子……”
方逸雲心中咯噔一下,壓在胸口的石頭算是平安落地了,當下急忙衝進茅屋之中,喊道:“快讓我看看我的寶貝兒子,哈哈……”
南宮玉兒依舊一臉嬌羞,憐惜的撫摸著枕旁白白胖胖的嬰兒,那小子張牙舞爪的煞是可愛,但是此刻胖乎乎的臉頰,被飛南宮玉兒一陣撫摸卻顯出兩團紅雲,明晃晃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南宮玉兒,倒顯得很是激靈。
“好機靈的娃,來讓爹抱抱,哈哈……”
方逸雲滿臉欣喜,抱起嬰兒,那嬰兒在他懷中不哭不鬧,隻是瓊鼻微蹙,張口吐了方逸雲一臉口水,這反倒是讓方逸雲不知所措了,捏了捏嬰兒的瓊鼻,笑罵道:“又是個小搗蛋,快叫聲爹讓我聽聽……”
嬰兒擠眉弄眼,嘴裏嗚嗚啦啦的嘟著水泡,就是聽不清晰他在說什麼。
南宮玉兒見到父子兩個戲耍玩鬧,也是一臉幸福的神色,胖劉嬸滿臉喜色的哂罵了方逸雲一句,道:“剛出生的娃,哪裏會叫爹啊……”
說完她內心卻又舒了一口氣。
這次接生,無疑是她這些年遇到最困難的一次,這男娃機靈古怪,待在娘胎裏,死活都不肯出來,最後好不容易拽出來了,還反踢了她一腳。